皇帝抬手抹了抹眼皮上的血,视野中仍旧一片红光,看不清来人的脸,可他已从身形认出了这个女子,自然猜到了她的身份。
然,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响起:“陛下请恕末将救驾来迟。”
皇帝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他一向视萧泠为最大的威胁,没想到最后却被她救了。
她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想必她早已到了,看他被『逼』至绝境,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直到千钧一发之际才出手。
可这又如何呢?他的亲子设计谋害他,他的仇敌救了他『性』命,这就不争的事实。
皇帝仿佛一瞬间老了岁,颓然道:“多谢萧将军及时相救。”
眨眼之间又有五六个鹰扬卫围上来——他们参与了谋反,皇帝不死绝无活路,能放手一搏。
有人从随随背后攻来,她转头随地一瞥,手中寒刃已出手,反手一刀就将那鹰扬卫腹部捅了个穿。
刀锋顺势一转,又割断了一人的喉咙。
眨眼之间她已取了两人的『性』命,周围人甚至没看清楚她出手。
而她甩了甩刀尖的血,微抬下颌,平静地打量他们。
她的脸庞如玉,眼眸好似琉璃,漂亮得不似真人,可怕得不似真人。
她的神『色』淡然,杀一个人于她仿佛就像吹落一瓣花那么容易,她的唇角甚至还微带笑,此越发显得恐怖。
个侍卫都停下了脚步,紧握手中的刀,却不敢上前一步,终于有人在这无的峙中崩溃,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随随扬道;“首逆已伏诛,尔等还不弃暗投明?”
人面面相觑,终于扔了刀跪倒在地。
其他还在负隅顽抗的鹰扬卫扔了兵刃束手投降。
就在这时,忽听“砰砰”数弓弦震响,萧泠猛地将皇帝一推,拽过一个鹰扬卫当作盾牌挡住两箭,摘下背上长弓,引弓搭箭,“嗖嗖嗖”三支羽箭乎收尾相贯向楼中『射』去,三个弓箭手应倒地。
她带来的侍卫纷纷向楼中『射』箭。
皇帝扬道:“桓熔谋逆,二卫听令,将这逆子给朕拿下!”
本来隔岸观火的禁卫皇帝安然无恙,太子大势已去,纷纷上前救驾,不多时,楼上不断有弓箭手倒地,箭雨渐渐稀疏。
禁卫冲上门楼,楼中尸横遍地,宫人和内侍大多糟了毒手。
太子和个残余的逆党束手就擒。
随随抽出帕子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将惊沙收回鞘中。
田月容上前道:“启禀大将军,大部分叛贼已伏诛或被生擒,不过还有个漏网之鱼趁『乱』逃走了。”
随随蹙了蹙眉道:“多派些人手去追。”
这些凶徒不知桓熔从哪里招募来的,八成些亡命徒,混入人群中不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
灯轮倒塌,压塌了道政坊的坊墙,火势顺房舍蔓延开来,桓煊号令金吾卫和禁卫,令武侯铺的卫士组织坊中官民救火,又指挥禁卫去各道口分守,疏散民众,救助『妇』孺和老弱,还要防止有恶徒沉城中大『乱』为非作歹。
遇到这样的变故,最可怕的便恐慌蔓延,桓煊这亲王便一颗定心丸,他与麾下亲卫骑马四处奔走,疏导人流,安抚民众,遇上趁『乱』逞凶的歹徒便一刀结了。
多亏反应及时,火势蔓延到第四家时被控制住了,勤政务本楼附近的民众渐渐被疏散。
桓煊略微松了一口气,向那金碧交辉的“仙山”望了一眼,叮嘱了金吾卫统领句,便向宋九等一干侍卫道:“随孤去勤政务本楼。”
行至市坊附近,忽听前方传来惊惶呼救之,许多人拔足飞奔,宋九勒住缰绳,向一人问道:“前方出了什么事?”
那人匆匆道:“安邑坊西北角路口有个凶徒砍人……”
说罢头不回地跑了。
桓煊闻言,拨转马头,一夹马腹,向安邑坊西北角疾驰而去,到得路口附近,个黑衣凶徒手持长刀人就砍,众人一边哭叫一边奔逃,四下里一片狼藉,灯笼落了一地,血腥味和灯烟四弥漫。
已有人被砍伤,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桓煊一看这些歹徒的身手便知不一般地痞,八成从勤政楼那边逃出来的亡命徒,他沉侍卫们道:“格杀勿论!”
话音甫落,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与其说身影眼熟,倒不如说那身雪白的衣裳格外扎眼。
他蹙了蹙眉,心道此人不在都亭驿里安生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思忖,刀光一闪,一个凶徒提刀向程徵砍上去。
程徵双脚仿佛钉在地上,直愣愣地盯那闪闪发光的寒刃,似乎连躲闪都忘了。
要桓煊坐视不理,这个碍眼的家伙便会一命呜呼,不费吹灰之力,连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就能除去一个劲敌,这诱『惑』不可谓不大。
何况两人相距太远,即便他立即策马过去,来不及救下他,任谁都不能挑出他的错来。
然而他心里想得明白,手却偏偏不听使唤,不等他回过神来,他那不服管教的手已将长刀猛地向歹徒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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