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回陛下。”陆斌眼瞧着对方的神色,忙上前一步道,“臣早先便派了人去了,只怕长公主先前正午睡,需要些时辰才能来。”
巧的是,陆斌这边话音刚落,殿门处便传来匆匆脚步声,接着那先前被他派去明安殿的内侍忙着进来。
那人先是跪下见礼,得了圣上叫他起身的话后方恭敬开口道:“回陛下,长公主殿下如今正在太液池中小坐”
“太液池?”那人话未说完,便听得上首的陛下沉着声道,“天这样冷,她去哪里做什么?”
原本正要往下说的那人顿时一噎,不知该如何答话。
还是陆斌反应快,忙开口呵斥:“陛下叫你去请长公主来,你独自回来便罢了,怎的明知殿下在太液池中也不劝劝,若是殿下受了凉,你该当如何?况陛下口谕请殿下来,你难道就未曾告诉殿下?!”
那人才忙着道:“陛下恕罪,小的并非渎职,只是那太液池亭中并非只有殿下一人,还有那百纳国的小翁主。小的从明安殿赶去时,恰好瞧见殿下同那翁主二人并坐着,相谈甚欢,小的不敢上前打扰,便悄悄同殿下身边跟着的千月姑娘说了声。那千月姑娘便替小的去传话,可”他说着顿了顿,显然有些犹疑,半刻后方接上,“可长公主殿下听后,只是略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并无任何起身来紫宸殿的意思,小的想再说便没机会了。”
那人说话时,整个人都高度紧绷着。
盖因他心知自己说的这些话都是大不敬之言,就算那些事那些话都是殿下所说所做,可最终确实是他没能将长公主请来,若正要追究他失职,也不是无凭无据。
况,圣上口谕,形同敕旨,长公主在听得是陛下宣她后不仅未想着赶紧来,反而只是冷淡地说了句知道,之后便继续同那百纳国小翁主继续交谈,分明是藐视圣上,即便知晓圣上对自己这个皇姐情谊深厚,可谁也不知道,陛下这份情谊会持续多久,若是哪日变了,那长公主曾经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她的催命符。
那人此刻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一片乱哄哄,身体更是紧紧绷着,
他说完后还以为时间过去了许久,可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下,上首的陛下便语气森然地开口:“百纳国的翁主同长公主见面?!”
这话说完,下面那内侍还未品出味来,一旁的陆斌却心中暗叫不好。
这百纳国的小翁主才来不过几日,为防着对方同长公主撞上,陛下还特意叫六尚局挑了个离明安殿远的殿宇给对方住,原本是想着等事了了再同殿下说,谁知这回竟这么不巧,两人不仅见了面,还交谈起来了。
陆斌想着,不由地看向坐在御座上的陛下,却见对方忽地起身。
“去太液池。”
最后这几个字声音沉沉,冷然之意几乎沁出,陆斌心中“唉哟”一声,猛地拍了下自己大腿,接着匆忙举步赶上去。
倒是那原本在下首站着的内侍见状不由地奇怪,可他还未来得及问,陆斌已经越过他,快步追着已经出殿的陛下去了。
太液池亭中。
穆染同先前一样,坐在石凳上,她身边是小翁主褚师黛。
褚师黛这名字是对方告诉她的。
经过同对方方才的交谈后,她发现这个小翁主年纪不大,性子自然也活泼些。
她记得以前曾听说过,百纳国王极为疼爱自己这个女儿,自幼便是千娇万宠地长大,这回若非为表同大魏关系亲厚,也不会将自己这么个宝贝疙瘩送来联姻。
因着这样,褚师黛便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做什么事都时常要人顺着她,稍有不顺便会闹得天翻地覆。
先前穆染听得对方唤自己时,她还以为这是要刁难她,谁知在见了她后,这小翁主竟丝毫没表现出骄纵的模样,除了过于没规矩外,旁的时候瞧上去同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竟没什么分别。
丝毫不似传说中的模样。
“我从百纳离开那日,母亲拉着我的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小翁主坐在穆染身边,语气轻快地道,“那时还有大魏的人在,父王觉得丢人,一直叫她别哭了,可母亲就是憋不住,后来”
“后来怎么了?”穆染看着对方缓缓问道。
“后来啊,我就跟她说”褚师黛忽地抓住穆染的指尖,然后语气变得认真,“母妃,我去大魏是享福去的,又不是受罪,你别哭了,等我去了没多久就可以回来看您了!”
穆染先是被对方的举动弄得一怔,很快回神后便道:“然后呢?”
“然后她哭得更厉害了。”
“噗!”
穆染实在没忍住,下意识笑了一声。
她面色如雪,莹白透明,因着常年面上都是淡漠的神情,故而瞧上去便如同远山寒雪,遥不可触,可眼下她忽地低低一笑,便似春水化冰,冬今春来万物复苏一般充满着盎然生机。
一时间竟让那小翁主看呆了。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握着穆染纤细的指尖。
“我的乖乖。”褚师黛不由地呢喃出声,“这也太美了。”
穆宴赶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
那在池中央凉亭中并排坐着的两人,那指尖交握的画面,还有穆染唇边的一丝浅笑。
这一切,落入穆宴眼中,他的双目忽地浓墨凝聚,凌冽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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