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陛下就算赐死臣妾,臣妾也得说,求陛下收回旨意。”
郑贵妃急得胖脸通红,鼻尖上全是汗:“陛下您忘了施政初衷了么?若大兴巫蛊之狱,势必牵连甚广,引起朝堂动荡。陛下励精图治,轻徭薄赋,释放奴婢和怜悯贫妇得满朝赞誉,一路走来多艰难,这才谋得了如今的安稳局面,眼瞧着盛世中兴啊,您不能因为曹兰青这疯女人一人之错葬送全部,倘若三王旧部得知您清算曹氏,死灰复燃怎么办?臣妾担心您大行巫蛊之祸,错杀忠良啊!”
“你放开!”
李昭往开推郑落云,谁知不当心,玉玺一角划到贵妃额上,登时就将她额头拉了个口子,见了血。
瞧见此,李昭愣住。
也就趁这个空,郑落云抢走诏书和玉玺,撕扯掉帛书,吞掉其中一半,并且将玉玺紧紧抱在怀里,连连往后退,回头朝我看来,拼命地冲我眨眼暗示,向我求救。
我这会儿已经慌了,真的,我从未想到过这个局面。
是,郑落云兴许有私心,当初刺激了曹兰青,可站在朝堂大局高度讲,她从未含糊过,所言所为全都是站在李昭角度和大局考虑。
是她给吾儿下毒蛊么?
我应该怎么做?
算了,赌一把吧,我赌自己的直觉。
想到此,我用力咬了下指头,指头登时就见了血。
我吮了些在口里,同时将血往帕子上抹了些,捂住嘴猛咳,轻踢了下大福子的小腿。
大福子忙转身,看见我病恹恹的,急得忙喊:“陛下,夫人咳血了,她不行了,您快来看看!”
不多时,我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李昭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蹲到我腿边,慌乱地看我手中的带血帕子,手附上我的额头,急得问:“妍妍,你怎么了?啊?”
我歪在椅子里,虚弱地看他,烦躁道:“能不能别杀人,能不能给我和儿子积点阴德。”
第111章福祸相依晚安!
最终,因为我的“咯血”哭求,那封抄家灭门的诏书没有发下去,巫蛊之狱也没兴起。
但是曹兰青赐死了。
开平元年十一月中,毓秀宫才人曹氏被文宣帝赐了鸩酒,死前亲笔写了认罪书,只承认谋害皇五子睦和诅咒皇帝,但绝不承认行巫蛊事,控诉自己被勤政殿太监梁元教唆陷害,画押后,含恨就死。
她的遗骨被装入一口薄棺中,草草掩埋在文姜驿的荒山野岭,无碑无灵,无香纸供奉,无法师念往生咒,陪葬仅一件血衣。
至于皇三子钰,由沈无汪带羽林卫军亲自送去洛阳,暂交其皇姑月瑟公主和谢子风教养,非诏不得回长安。
我并不同情曹氏,因为她的确谋害过我儿,这是罪有应得的。
可我难免生出股兔死狐悲的感伤,在我没有出现的这十多年,曹氏是备受李昭宠爱的,可能没交过心,但的确曾经红袖添香过,也曾如漆似胶过。
而李钰更是李昭顾念的亲儿子,谁料一朝天子盛怒,被强行皇袍加身。记得李钰被沈无汪带走的时候,痴呆不语,坐在雪地里,紧紧地环抱住身子,像只孤零零的“小猴子”,连哭都不会了。
这一天,将会是这孩子永生难忘的一天。
那么我呢?
我的恩宠何时到头?睦儿的偏心偏爱何时结束?
若干年后,我会不会走曹兰青的老路?或者比她更惨?
我没再想这个问题,徒给自己增烦忧。
我现在知道,这样一个理智隐忍的男人为了我们母子龙颜大怒,这就已经够了。
……
处死曹氏后,李昭就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找梅濂来此处。
然后一整个下午,他脸色都不好,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难过,盘算还是思索,一个人站在官道中间,不许任何人靠近,沉默不语。
我担心他。
他站了多久,我就陪着站了多久。
久到我的棉鞋都被雪水浸透,久到我的手脚被冻到麻木。
夜幕来临的时候,官道尽头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策马而来的是个俊美非凡的男人,三十出头,气宇轩昂。
是梅濂。
梅濂来后,李昭将他带入停在路边的马车里。在上车的时候,李昭朝我挥挥手,笑得温和,说外头冷,让我别傻站着了,莫担心,赶紧回去。
我知道,那个冷静理智的他又回来了。
他把梅侍郎叫到此处,想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需要和他信任的心腹、利刃、酷吏梅郎商议。
……
我低着头,默默往院里走。
大抵是受了冻,我的肚子疼的厉害,恶心得一口东西都吃不进去。
此时月上柳梢,客店四间屋灯火错错,隐约传来孩子咿咿呀呀的欢叫声。
我走进最中间的大屋,登时被一股香暖之气裹住。抬眼瞧去,此时云雀正盘腿坐在炕上,正和睦儿玩躲猫猫,睦儿穿着件银红色小袄子,越发显得粉雕玉琢,机灵可爱。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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