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绝对没憋好屁！”

黎阳望着凌从道的背影，心底暗自腹诽了一句。

此时，一直眼眸微眯宛如睡着的姜克讼，也是忍不住好奇地睁开眼眸，看向了凌从道。

秦帝闻言，没有任何惊讶。

他跟这凌从道斗智斗勇二十余年，要是不清楚他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真是白坐了二十多年的龙椅。

秦帝能料到国丈的反应，姜克讼也能。

只是，二人对此事的心态，却完全不同！

果然，仅仅微微一顿，随着凌从道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所有人瞬间呼吸一滞，整颗心都猛地提了起来。

“陛下，老臣近日与弈力旭使臣谈判，对方出尔反尔、得寸进尺。”

“老臣觉得，我们应该予以反击，由陛下御驾亲征，震我大秦国威。”

“至于朝内之事，可由太子监国！”

说完，凌从道目光直视秦帝，微微一顿，随后便收回目光躬身垂首，一副很是敬畏的姿态。

对于这副神态，到底是真是假，恐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凌从道，你大逆不道！”

没等秦帝有所反应，内阁首辅之一的赵炳文，终于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伸手指着凌从道就怒吼了一句。

孙师正眉头紧蹙，神情也不由冷了几分。

刑部尚书邢惕若、大理寺卿马逐良，则是把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姜克讼。

至于姜克讼本人，此时没有去看秦帝的表情变化，反而是好奇地瞥了一旁的黎阳一眼。

别人不了解秦帝，姜克讼可太清楚秦帝的为人了。

当年秦帝是如何上位的，又是如何运筹帷幄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要说这整个大殿中，最能隐忍，也最会演戏的，秦帝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当年他的父亲——姜贤隐，放弃了支持秦帝，不是姜贤隐目光短浅，而是不想让姜家成为秦帝崛起的牺牲品和踏脚石。

这一点，当年的祖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虽然后来秦帝为祖家昭冤，但人都死了，还有何用？

自从三年前柳舒云暴病而亡，姜家更是越来越低调。

甚至就连身在后宫的姜倾喜，如今也是天天念佛吃斋，数年来更是从未见秦帝一面。

哪怕他们二人的女儿，也有两三年没见过秦帝了！

姜家把形势看得通透，秦帝也渐渐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便暗中顺着他们。

如此隐忍的秦帝，今天居然会为了黎阳，不惜要跟国丈硬刚。

姜克讼隐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对于黎阳，姜克讼并非一无所知，相反还调查得很是仔细。

即便如此，姜克讼也不觉得秦帝此时把黎阳置于险地，是明智之举。

秦帝敢这么做，除非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而这一切，必然跟黎阳有关。

所以，姜克讼才会把目光投向了黎阳。

觉察到姜克讼的目光，黎阳迎将过去，对着姜克讼礼貌一笑。

说起这姜克讼，黎阳心底微微有些好奇和尴尬。

之前秦帝说给他安排了一桩亲事，还是娃娃亲。

娃娃亲没有，但亲事的确有！

不仅有，还是柳舒云临死前的遗嘱。

这门亲事的对象，恰巧就是姜克讼的孙女——姜亚时。

既是联姻，又是柳舒云的遗嘱，黎阳自然没理由拒绝。

更何况，秦帝都说了，那姜亚时乃是帝都有名的才女。

只是姜克讼这老头子保护得太好，至今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子见过她的真容。

所传之事，也皆从闺阁女子口中传出。

秦帝当年初见姜亚时，还是跟随柳舒云一起，去姜府拜访前朝帝师——姜贤隐之际，见了那丫头一面。

当时，姜亚时不过九岁，还是个孩童，不过确实是个美人坯子。

想来，十年过去，如今应该亭亭玉立了！

此时此刻，黎阳还不知道，这个姜亚时的身份也并非那么简单，甚至，还带着很大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