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门帘掀开了。
李承琸换下了玄甲,现在仿佛一个普通少年,他腰上悬刀,并没有靠近孟雪娇。
“你哥哥和那个侍女惊吓过度,还在府里休养。”
“悬风大凶,与病人不利,”李承琸这样解释,“我就不过去了。”
悬风是李承琸佩刀的名字,孟雪娇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上辈子李承琸教她武艺,她可没少摸悬风。
名刀如英雄,怎么能算凶!
“殿下的兵器自然也是英雄之刀,”孟雪娇觉得自己要为悬风证明,“怎么可能害人。”
李承琸手握住刀柄,神色莫名,他大半个人溶在门下的阴影里,但依然明亮挺拔,似乎会发光。
“好,”他简单应下,走到孟雪娇身边。
“你不怕它就好,”李承琸低声道。
“我很喜欢它的,”孟雪娇爱惜地看着这柄差点也成了她的兵器的名刀。
李承琸终于笑起来,却是说:“那我也不会放手的。”
又说:“我带了你喜欢的东西。”
孟雪娇这才闻到一阵香气,李承琸从袖子中取出一枝牡丹,插进孟雪娇床边的瓶子里。
苦涩浓重的药味被花香遮住了,李承琸整理花瓶,动作行云流水,他骨相好,只看侧面甚至有种优雅的意味。
“他喜欢花吗?”李承琸忽然问道。
“他?”
“你前日说的那个人,爱娇花,教你刀法。”
孟雪娇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裕王殿下这话里话外,是在吃醋拈酸吗?
梦境忽然来到现实了,孟雪娇一阵窒息,明明那都是你啊!
她抬眼,欲言又止,而李承琸回望她,目光坦坦荡荡,清澈明亮。
孟雪娇嗓子干涩:“他应该……也喜欢吧?”
李承琸喜欢,那摄政王殿下也就喜欢吧。
李承琸微微笑起来,眼中却没有笑意:“女郎一定很爱他,祝你们百年好合。”
等等,这都这么和什么啊,孟雪娇缓缓眨眨眼睛,觉得自己跟不上李承琸的思路。
她现在看出来了,少年裕王殿下和成年后的摄政王殿下差别还是很大的,摄政王殿下可没这么捉摸不透!
“不,我们恐怕没办法在一起了,”孟雪娇看着李承琸的眼神,知道没法证明自己和摄政王殿下清清白白了,索性自暴自弃道:“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可能了。”
她心的最深处似乎动了一下,又酸又软,让她生出来一种茫然无措。
她见到李承琸的时候,狼狈又软弱,靠蛮力打死了几个混混,冲进对方养病的别庄。
后来,后来李承琸成了孟雪娇半师。
她感激他,仰慕他,敬重他,那时候的李承琸已经权倾天下,哪怕面如恶鬼也多得是年轻貌美的小娘子的哭着喊着要嫁他。
李承琸握着她手教她刀法,送她第一匹枣红色小马,在她辗转反侧怕自己担不起兵而李承琸不顾国事操劳每每给她回信劝解的时候,孟雪娇扪心自问,她没有动过心吗?
“我们不可能的,”孟雪娇听见自己说,如同梦呓,“现在就很好,我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
比起自以为是的展现一腔恋慕,不如转换成知遇之恩,为他建功立业,这才对得起她自己和李承琸的提携相救。
她听见熟悉但更清澈的嗓音说:“是他之过,女郎会遇到更好的的。”
一瞬间从过去回到现实,教她刀法的摄政王殿下现在还是个少年,比起永远微微垂眼的摄政王殿下,李承琸眼角上翘,带出来一点明亮飞扬。
她不在孤苦伶仃没有亲人的孟府,而是在蓟城的医馆中,狼心狗肺的林明深连她裙角都摸不到,她阖家欢乐,甚至给面前的少年炼好了药。
“是啊,现在就很好啊。”
人要向前看,摄政王殿下还在未来,会有更好的未来。
“女郎若是难过,就和我讲讲他的故事吧,”裕王殿下体贴道,“说出来就会好受些。”
也好让他知道,怎么战胜这个不可能的家伙。
刚刚打算向前看的孟雪娇:……
她忽然笑了,问李承琸:“殿下,战况怎么样了?”
“立金王已斩,奸细也揪了出来,哈齐齐麻尔还没来,城里需要休养生息,我就没有追。”
“那殿下陪我逛逛蓟城吧,”孟雪娇说,“我听说蓟城有一种很漂亮的花,也想送殿下一朵。”
裕王殿下还是第一次陪人逛街。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不背着斧头,高高兴兴地穿了一身孔雀蓝的长裙,头上的碧玉坠精巧别致。
她还以殿下咱们好歹也是并肩作战过为由,逼迫李承琸换下他的素袍,改成了绣了云雷暗纹的翠色衣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