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胡言乱语,尾音听起来既脆弱又委屈。
章太医和一刻不敢闲着,参片放进楚纤歌嘴里很快就被吐出来,趁着她疼昏的片刻功夫再强行灌补气血的药。
可她醒过来再挣扎的时候又会吐出来。
“再熬!多备点!把药香也熏上。”章太医眼皮上挂着汗珠,吩咐药童的口吻异常坚定,“拿两身熏了凝神香的衣服进来,咱们换上,能起多少效果算多少。”
“是!”
楚纤歌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稍微清明的片刻也只有喘息的力气,但至少能听清章太医的话,也能看清他的样子。
章太医抹了抹眼睛,不知擦汗还是擦泪,知道她这会儿清醒,哽咽道,“顶多一个时辰就过去了,您坚持坚持。待会儿一定把参片含住了,好吗?”
楚纤歌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愿意配合。
然后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还好是你,本公主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不能让他知道。”
章太医拿姜片的手一抖,吸了吸鼻子,“公主放心,微臣是个绝佳的好奴才,不该说的从来不说。日后···”
他顾及楚霁云还在外头,只能说,“您日后还要千秋万岁呢。”
楚纤歌含着参片闭上眼,剧烈起伏的胸口承载着那令人揪心的喘息,她双手紧握成拳,心想不就是点阿芙蓉么,输给楚霁云是因为他再王八蛋也是她的弟弟。
输给一点阿芙蓉···可笑,她怎么能输。
前一秒还咬牙要坚持,后一秒头疼耳鸣,浑身酸软的感觉逐步侵占了她的意志。紧接着心跳加速,呼吸短促,眼前的光影重叠交错,什么光怪陆离的情景都有。
很快,楚纤歌就知道她高估了自己。
那些幻觉她无法控制,心里越是放不下什么,就越在幻境里被什么东西绊住。
双手双脚被丝缎勒出淤青,她大幅度的挣扎使床榻和墙壁撞在一块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好疼,我好疼···”
“放开我,放开我···”
楚纤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求饶,求饶声听得章太医心酸又心痛,“再忍忍。不能放,一定要坚持。”
“我好疼啊。”
她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
这辈子都没用这样柔软无助的颤音求过人,“求你、求你放开我,真的疼,好疼···”
楚纤歌凭着一点残存的感知伸手去抓章太医,半路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模模糊糊去看,隐约知道是个男人。
是父亲吗?
他怎么回来这么晚,天那么黑,她好害怕。
不,不是,这双手的掌心很软,也没有茧子···脑海中出现一张温润好看的脸,可惜被抽搐的痛楚掐断。
是谁,她想不起来···可直觉想要抱住那个人。
“陛下!万万不可!”章太医见楚霁云要解开捆绑丝缎,恳求道,“此刻绝不能前功尽弃!”
楚霁云眼里的心疼几乎把能他所有理智敲碎,他不说话,黑着脸使劲去解那好几个疙瘩,扣得指尖都发红了还不肯停下。
“陛下!”
章太医阻止他,被一把甩开,那猎豹般足以把人活活撕了的眼神吓得章太医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没听到她说疼吗?”
“忍忍就过去了,长公主的毒不深,坚持几次一定能好。”
“滚!”楚霁云一脚把人踹开,拿起案几上的小剪子把丝缎解开,紧紧把人抱在怀里,“出去!”
“你这样是害她!你会害死她的!”
“一点阿芙蓉罢了,她就是要用一辈子,朕也养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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