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陪伴他的是吉祥。
说起隋渊帝,吉祥身上以假乱真的平和稳重终于有了裂痕,一点点展现出死灰般的绝望憎恨,仿佛要把对面的“楚纤歌”吞吃入腹。
“楚霁云是个疯子,除了你,谁的生死他都不放在眼里。咱家千方百计杀你,可惜天不遂人愿。既如此,那就有劳长公主先尝尝挚爱之人死在面前的滋味吧。”
他脸上的悲痛瞬间敛去,黑眸中寒光乍现,两指突然钳住身后“驸马”的脖子,因为没摸到明显的喉骨,吉祥眼皮没来由一跳。
“住手!”
对面“楚纤歌”的慌乱在吉祥预料中,“只要不动她,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哈哈哈哈。”吉祥仰天长笑,“咱家要公主自刎,一命换一命也行吗?”
宋停眉目一压,“你别太过分。”
百辰这会儿才从吉祥的话里反应出来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当即不解道,“吉祥公公,隋渊帝是自尽,不是被先帝和公主逼死的。你生气也该气隋渊帝的父亲把江山弄得乱七八糟,连累儿子承担后果,而不是没事找事非要和楚家的人过不去。”
吉祥闻言,手上力道更重了,“驸马”难受又咳不出来,挣扎两下反而被左右两个小太监钳制得更紧。
“放屁!要不是他们攻城略地,陛下何至于要走到绝路!”吉祥不认同百辰的话,嘶吼中五官扭曲,神色阴鸷。
“冷静!你先冷静。”
“楚纤歌”被他突然收紧的手吓到,眼睛几乎粘在“驸马”脖子上,口吻带了几分哀求,“她身体不好,禁不住长时间处于半窒息状态,有话慢慢说,求你先松手。”
不知是他眼里的担忧心疼触动了吉祥深埋心底的感情,还是身为“长公主”当众放下身段求一个太监,总之吉祥愣了一瞬,真的松了几分。
而扮作驸马的楚纤歌,在听到方荨求吉祥的时候,整个人僵在原地,除了窒息造成的脑海短暂空白,还有从心脏处传来的一阵涩疼,像有根针在软肉边缘摩擦,拔也疼,不拔也疼。
生死一线,楚纤歌还是头一次被在意,头一次有人说她的安危比敌人任何要求都更重要。
她哽咽半晌,隔着灰闷闷的布条,准确地面朝方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方荨就再也绷不住红了眼。
吉祥目睹他们旁若无人的关怀,先前涌上心头的恨和怨慢慢化成执着的痴缠,他甚至想起很久以前与隋渊帝在宫里相处的那些时光,整个人也绵软许多。
楚纤歌察觉到脖子上的手慢慢滑下去,道,“隋渊帝赴死以身殉国,仅此一点,已胜过他的父亲。”
“而且他用自己一条命换给当时无数宫人一条活路,或许也是因为你在那群人之中。”
话音刚落,吉祥如遭雷击,从身到心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那双充满精芒的眸子像突然陷入深海,有止不住的泪光想流泻而出,“陛、下···奴才情愿与你共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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