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茫的夜色之中,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快速的起起落落,身形闪烁之间,恍如瞬移一样,沿途的坊丁和巡逻的士兵,往往上一眼好像看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下一眼就已经消失无踪。
虽然灰色的身影一路走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坊丁或者巡逻士兵的注意力,但是他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头顶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身影,对方就好像夜鹰一样在长安的上空盘旋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翻越了半个长安之后,灰色的身影最后出现在了城北永嘉坊的一间大宅的大厅之内。
噗!
几声急促的吹气之声以后,灰衣人用手中的火折子点着了大厅侧面摆着的一个灯台,顿时昏黄色的灯光将大厅照的影影绰绰。
点燃了第一盏灯之后,灰衣人并没有继续点燃其他的灯火,而是停了下来,在灯台的下面盘膝坐好,低低的念诵起了经文。
几分钟以后,一阵风从院子里吹来,将大厅的窗户刮的呼呼作响。
风声刚刚停歇之后,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已经坐在了灰衣人的对面。
“轶凡,你又来做什么?”
黑衣人用一种不耐烦的语调说道。“你答应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灰衣人抬起头,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法雅师兄死了!”
“死了就死了……”
黑衣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跟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你帮我们送李子通出长安,我们帮你从西内苑元从禁军的驻地里救一个人而已,至于那个人是死是活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之内……谁?”
黑衣人手一挥,大厅的两扇窗户轰然洞开,接着他的身影已经好像鬼魅一样穿过了窗户,出现在了大厅的外面。
月光如水,洒落在宅邸的院子里。
一个小奶猫趴在宅邸的墙上,睁着大眼睛,一脸萌萌哒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再次穿窗而入,落在了灰衣人的面前。
“外面是谁?”灰衣人沉声问道。
“没有谁……”黑衣人摇了摇头。“是我疑神疑鬼了,外面除了一只小猫之外,什么都没有。”
“猫?”
在听到黑衣人的话之后,灰衣人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瞬间弹身而起,从窗口跃了出去。
月色如银,在宅邸的院里落下一片清辉。
灰衣人仔细的看了过去,墙上,院子里,角落中,屋顶上……到处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什么猫的痕迹。
半晌之后,灰衣人的身体再次穿过窗户,回到了室内。
“你看到的猫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而已,应该是附近谁家养的吧!”黑衣人随意的说道。“这个无关紧要,就像那个什么法雅和尚的生死一样。”
“怎么可能无关紧要?”
灰衣人抬起头,露出了轶凡和尚的脸。“法雅师兄都已经死了,贫僧还有什么必要跟你们合作?”
黑衣人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冷笑,探手入怀,摸出了一张纸,朝着轶凡和尚抖了抖。
“轶凡和尚,你和我们合作的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必须先帮我们把李子通送出长安,然后我们才会帮你从元从禁军的监狱里救一个人,合约签订以后,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推诿。”
黑衣人看着轶凡和尚,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推诿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就是说那个什么发芽和尚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跟我们的合约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你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拒绝做你该做的事情。”
“但是法雅师兄已经死了,”轶凡和尚用低沉的嗓音说道,“就算贫僧帮你们把李子通送出去之后,你们还能帮着我救谁?”
“无所谓啊……”
黑衣人耸了耸肩膀。
“元从禁军的监狱里人那么多,到时候我们给你一个名册,你说你想要救谁,我们就去救谁!”
“……”
灰衣人轶凡和尚沉默的看着黑衣人,一声不吭。
“怎么,你真的想要反悔吗?”
看着轶凡和尚的神态,黑衣人冷哼了一声。
“按照你的要求,精精儿已经在十几天以前就出发北上长安,不日就要到了,现在你说你不打算跟我们合作了?轶凡和尚,你是在戏弄我们吗?”
黑衣人低下头,用危险的目光看着轶凡和尚。
“某告诉你,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戏弄我们空空精精,就算是你们法华宗也不能!你轶凡和尚是想要让你们法华宗见识一下从不落空的空空儿的手段吗?”
场面顿时变得凝滞了起来……
此时在他们隔壁的宅邸里,某个穿着白衣的道士正戴着一个大耳机,一脸严肃的听着从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音。
“原来李子通勾结的不是法华宗,而是空空精精……这下就难办了……”
白衣道士摸着自己的下巴,小脸上满是纠结。
“空空精精什么的跟贫道又没什么关系,贫道要的是法华宗谋逆的证据,不是法华宗脱罪的证据。”
“嗷呜……”
某只小奶猫懒洋洋的在旁边回答了一句。
“什么?小家伙你说不管什么情况,贫道都带上轶凡的尸体,过去就是硬栽?”
白衣道士的脸上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不过这么做的话,是不是显得有点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