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只叹流光过隙,天地久衰飒(1 / 2)

仙业 鹓扶君 2459 字 4天前

 第423章只叹流光过隙,天地久衰飒

庾国,沅梁城。

楼台叠叠,宫阙雕丽,条条主道尽是青色板石铺就,宽阔可容九车齐驱,而两面的房屋店铺也颇齐整,车水马龙,往来如织,拥拥挤挤模样,好不热闹。

蟠水以东号称沃土,非仅地域辽阔,且灵机丰裕,是山水地脉汇聚之所,可以繁息百灵,安养四民,历来都是玉宸治下的善邑、乐土。

随着光阴流转,分分合合,此方界域也是被拆做十六国,由诸多玉宸道脉分而治之。

而在这十六国中,若要论起国力最盛,辖下疆域最广,那便属是眼前的庾国了。

不过今时庾国气氛却不比往日。

沅梁城中的寻常黎庶或还不觉有多异样。

但皇宫大殿内,却又是另一副模样。

平日间高高在上的十六国贵人,无论是国主、各地监院或是那些道脉主人,皆汇聚一处,垂手侍立在白玉长阶下,屏息摄气,并无一人敢喧哗吵闹,只安静等待通传。

而此时的庾国金殿,却是陈珩在安坐其上。

往日坐金殿的国主庾睿,则是做朝官打扮,手持笏板,意态凝肃,充当起了传语官的职司……

……

“怀州的煞泉频发之事我已知晓,我会差人手去调和地底浊阴,再使清气盈升,奉君,你身为奉国国主,能悯念生民,不惜折损修为,诚所谓有德之君。”

陈珩将手中金简放下,笑了一声,道。

金殿当中,人已是去了一拨又一拨,眼下正有两人分左右立在丹陛之下。

左侧是一个雄健男子,目瞳深紫,生有异象。

听得陈珩这话,他慌忙理了理衣袍,俯身郑重一拜,似欲说些什么,出口时候又兀得沉默下去,只将头恭顺一低。

至于站立右首的,则是个青冠玉面,服章华美的少年道人。

他此时也不知是想到什么,脸色顿时煞白,瞳孔紧缩成一线。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珩视线忽落了下来。

少年道人身上一哆嗦,眼带凄然之色,忙一个大礼叩拜下去,手脚皆颤。

“符君,看来你心中已是有数,那我也不再赘言。”

陈珩道:“你是符国之主,平素治民为政也算有功绩,今虽有过,但也不至就因此褫夺了你们符氏的王爵。”

少年道人模样的符国国主闻言狂喜,如蒙大赦,而不待他叩首谢恩,陈珩又道:

“但这等过失,却不可不惩,命你将北川七郡和三处大莹灵矿割去,即日交予奉君之手罢。”

奉国国主闻言猛然抬首,满脸不可置信。

北川七郡历来便是符国北面重镇,地位特殊,更兼地域辽阔,人口充实,去了这七郡,符国疆土便几近是四去其一,要国力大损。

而至于那三处大莹灵矿……

与奉国国主怔然不同,在听得这裁断后,符国国主倒是坦然,甚至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他并未多言什么,也没大胆搬出自家那位在玄教殿担任长老职司的老祖,只是恭顺叩首,口中连连应是。

如今偌大十六国尽为殿上之人所有,无论灵机、土地都是他的一家私产。

他要发落自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连派中都干涉不得。

能不为殿上之人所厌,保住自家性命便已是万幸了,更莫提如今还能继续享有名爵,这着实是出乎意料。

“真人隆恩盛典,有过天地!小道今幸为真人治下之民,怎敢不敬布犬马之心,以死相报!”符国国主大礼参拜。

在两君先后告退后,陈珩将手中金册又是翻动,不久,便将视线移到一个人名上。

“请桓真人。”他道。

垂眉侍立的庾睿听得这名字,精神一凛,告罪一声后,便昂首出了金殿。

迎着殿外数百人艳羡、讨好或是冷淡、不满的诸多复杂视线,他也懒得多理,只肃声道:

“槐国元宿山,掌教桓玄毅,上主有召。”

被念到名字的是一個身形俊健,身着青蓝星宿法衣的中年道人。

那道人闻言也不惊讶,点了点头后便跟随庾睿上前,旋即干脆双膝拜倒,俯伏殿阶,意态恭敬……

忽忽间。

便是大半日功夫过去。

而随着一个少女模样的道脉执掌躬身退去殿外后,陈珩也不再相召,只将金册微微一合,搁在案上。

“派中三十年一度的校考着实助我良多,却是不必废太多心思。”他一笑:“韦将军。”

在宫门处守卫的韦源中闻言转至殿内来,上前一拜道:“老爷。”

“你奉我命先行前来十六国采求风政,一路殚精竭虑,理应酬功。”陈珩一指:“自今日起,庾国采蓝山便是你的食邑。”

韦源中行礼谢恩,起身后又问道:

“老爷容禀,不知如今牢狱中的那几人,应当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饶是以庾睿的养气功夫也难免面上动容,忙将头一转,竖起耳朵来。

此番韦源中奉命前来十六国采求风政,可是悍然擒下了几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至今还将他们关押在大狱内。

而那几位既能够在玉宸治下的东陆享有名爵高位,自然也是同玉宸上宗之人沾亲带故,干系不浅,不是常人可以轻易开罪。

下一刻。

殿上就有声音淡淡响起:

“饲魔食人、妄兴妖祭、崇奉阴祠……还有什么可议的,都杀了罢。”

韦源中闻言并不惊讶,郑重应下,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尔后他又是一礼,道:

“还有老爷先前吩咐的那事,庾国主也是从中出力不小。”

“哦?”陈珩眸光一转。

侍立一旁的庾睿似没想到韦源中竟愿提及自家姓名,将到手功劳分润出去,张了张嘴,一时吃惊不小。

关于韦源中先前奉命要做的,其实也不过是打探陈珩在南域时的一二故人讯息。

庾睿此先倒并不知晓韦源中会领这职司,但他处置庾国朝政多年,风风雨雨,也算是人老成精。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庾睿自然不会陌生。

因此缘故,当韦源中才离开宵明大泽时,庾睿便已将那些南域之人恭请来了庾国,待以上宾之礼。

此时迎着陈珩视线,庾睿也不敢怠慢,深施一礼后,便把自己所知情况如竹筒倒豆子般道了个清楚。

说完后。

金殿中似有片刻寂然,静了下来……

“当年故人,仅有白鹤洞的周行灵道友和几个容氏子弟还尚存活于世吗?”陈珩摇头,微微一叹。

庾睿小心翼翼道:

“上主容禀,当年陈婴这凶人驱策血魔法山寂作乱,使得南域内近百小宗皆成焦土,赤地数千里,若非侯温真人立起法坛来,请出上宗长老符诏,将那血魔形体隔空打灭,只恐死伤更惨。

其实容氏一族本还有几个家老游历在外,侥幸逃过此灾,但失了故国根基,此辈中人也只得漂泊在外求生,时至今日,便只剩下几个小辈。”

“我少年时曾借用过容氏一族的玉胞母池,说定了来日回报,既容拓、容玄韬已逝,便还给他们族辈罢。”

陈珩吩咐一句,沉吟片刻,又道:

“若周兄有暇,还请他来见我。”

韦源中与庾睿见状忙施了一礼。

两者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庾睿感激颔首,退出金殿,将遁光一起,便匆匆朝周行灵居所而去……

而同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