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谢主子爷。”
等到两人坐定,朱由检稍稍炖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毕大人,朕把你叫来。是想问问你。户部那边没有认筹这笔款子的名单、衙门名称你可都有?”
“回万岁爷,臣有,就带在身上。”毕自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来,由王承恩转呈上去。
朱由检翻开看了看,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毕大人,这些人、衙门都是怎么说的啊?”
“回万岁爷。其实也没什么,他们不过推脱没钱,有的说要准备一下。有的干脆说要回家去卖东西,卖出钱,马上就来认筹。”
靠!
朱由检只觉好笑,不过听到这,他到底是也放心了不少,因为按照毕自严的说法,这些人是在和自己耍混蛋,这么弱智的办法,肯定不是温体仁传授的。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毕自严颔首,愁容满面,“万岁爷大多都是这样。有些人甚至还说什么要等到明年税收的时候再来认筹。让我们户部直接把这份钱给他补上,或者从他们的饷银里扣。”
“哦?”
朱大皇帝嘴角一挑,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万岁爷,臣还能说什么?”言及此处,毕自严简直就像是吃了苦瓜一样,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起,“他们要真是就说从饷银里扣,也无所谓了。可是这群混蛋,还告诉臣说什么扣钱可以。但是不能让他们家里断了粮米,要真是断粮了,他们就要带着一家老小到臣家里吃、住!您瞧瞧。哪有这种人啊!”
“哈哈哈!”
闻听此言,朱大皇帝乐不可支,看来这些当官的要是耍起厚脸皮来,一般外面街上的流氓都不够瞧的!
“行了,朕知道你不容易。”吭了吭嗓子,朱由检一敛笑容,正色起来,“就是这些人吗?”
“是。都在这了。”毕自严说着,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里包括了京师以外,各地官员的态度和反应。都在。”
“那就行了。”
伸了个懒腰,朱由检眼中闪过一抹历色,“毕大人,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年的税收应该才结束没多久是不是?”
“对,两线开战的时候。臣不是就把税收表格给您送上来了吗?”毕自严有点懵。
朱由检却深吸口气,眯起了眼睛,手还不断挠着鼻翼,王承恩是最熟悉他的人之一,眼见如此就知道主子爷,这是动了狠心。
“那行,朕都知道了。毕大人你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你派人把今年各地蕃库呈送的存银表送上来。”
说完,朱由检起身绕到月门后面休息去了,而毕自严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愣愣地看向王承恩。“王大人,陛下不是要从蕃库入手吧?”
“难道不行?”
“不是,这是,那是……”震惊让毕自严语无伦次,而王承恩却摇着头笑了起来,“毕大人,你什么都不用说。咱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的确这么多年来,朝廷的蕃库都知道是个虚数,陛下也没有着手调查过。但!虚数总要看虚到什么程度吧?你在户部这么多年,当官就更别提多久了。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个地区的蕃库里,竟然连二百两银子都没有?他们这是拿主子爷玩笑,你说,主子爷应该怎么做?”
话说完,王承恩也不管他,自顾自起身随着进入月门,偌大的御书房中,只留下毕自严一个人默默无语,满脸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