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来封我口的。
金世俊眯着眼瞥了周延儒一眼,心里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也不多说话,打算看看他能弄出什么三二一来。
周延儒满脸堆笑,到了公案前,一甩手,旁边的笔贴士老早就坐不住了,赶忙一躬身,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等到大堂上再没有其他人,周延儒这才开口,热情又关切,“金大人,今天这一下午,可是辛苦您了,水也没喝一口。无奈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也不好使唤你的人,不能却占鸠巢不是?”
“首辅大人说得客气了。”
金世俊嘴角一条,似笑不笑地看着他,“您是国家宰府,天下官员您最大,哪里有什么地头之说,下官也好,大理寺也罢,都是您的下属。”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
周延儒说着瞄了他身旁椅子一眼,还是坐了下来,“金大人,其实你我同殿为臣这么久,好像你我还从来没有这样聊过天啊?”
“首辅大人,一路官亨通,下官不过是个苦熬资格的老人而已,岂能与首辅大人相比?况且下官执掌大理寺,判生定死,身上不免多了几分凶杀气,下官也怕会因此冲撞大人啊。”
混蛋!
听他这么说,周延儒顿时心生不爽,金世俊这显然就是在和自己扯淡,看来他是真怕自己也被拖下水。
不过你小子要是这么想,那就错了,老子今天还偏偏非要让你下水不可!
周延儒很清楚,要是金世俊把他今天的行为,传到皇帝耳朵里,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而且他今天执意留下,肯定不是没有理由的。
现在朝廷上,双雄并立,温体仁和自己就是百官面前的大山,除非一条线上的人,不然都会离的远远的,免得沾染是非。
你金世俊今天反其道而行之,不是要向老子示好,就是心里憋着什么坏,莫非你以为这点小九九还能瞒过老子一双法眼?
周延儒心中冷笑,面上却还是那么热情,甚至挪了挪凳椅子,离他更近了,“金大人,瞧你这话说的,听起来还像是我这个内阁,不与下属们亲近死的,也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看今天就是个机会,如何,咱们到外面花街上走走看看,瞧有没有顺心顺气的,进去坐坐?”
周延儒极具拉拢,奈何金世俊却不吃他这套,一拱手,侧开了身子,“首辅大人这话说的,下官无地自容,花街那种地方,下官就不去了,如大人所言,今日下官也有些累了,如果大人没事的话……下官告辞!”
“且慢!”
见他要走,周延儒顿时冷了脸,目光如炬,“金大人,你该不会是故意躲着本相吧?”
“当然不是。”
金世俊赶忙摇头,他听得出来,周延儒怕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得要命,我又没打算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你就忙火火来堵我的嘴,这要真是跟你同去,反而还被你拿捏了把柄!
把心一横,金世俊反而提高了音量,“首辅大人,下官当然不是躲着相爷,只是眼下这个时候,朝廷要求节约,花街那个地方可是消金窟一个,咱们去倒不打紧,万一被人瞧了去,送到天子耳朵里……麻烦就大了,下官多谢大人好意,下官告退。”
说完,金世俊一甩长袖,转身就走。周延儒呆定当场,他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如此决绝!这可如何是好?
但,再想追,周延儒也是不认可的,毕竟自己还要面子,况且外面那么多人,到时候人多眼杂,反而麻烦。
他将金世俊的事,搁在心里,这边收拾了一下,带着自己判的公文,赶忙来到皇宫之内,今天朱大皇帝没在御书房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