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心里带着几分忧郁,几分绝决,矛盾的内心让他看起来惶惶不安,但那凶狠的眼神,却又在告诉每一个见到他的人,绝对不要说错话!
带着这样诡异的感觉,毕自严进入了花厅,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每次出去或是回来的时候,总要在这里喝一杯茶。
虽然一般的花厅里,并没有花朵,但作为户部的最高长官,他的爱好就等于是这里所有人的命,所以户部的花厅里,自从他坐在这位置上开始,一年四季的鲜花就从未中断过,无论何时,在这里都能看到至少三种以上的鲜花。
沉重的心思让毕自严进屋时根本没注意到温体仁,他一甩袖子,冲身后的小斯吩咐道:“送一杯香片来,要酽一些。”
“这个……”
小斯没有行动,毕自严不高兴了,眼睛一瞪,冷冷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本官的话,你没有听到?”
“小的听到了,只是尚书大人,您看……”
“看什么?”
毕自严皱着眉头,虽然他一向修养极好,但是在此刻多少也有一点克制不住的意思,如果这个时候温体仁不发声的话,或许那个小斯免不得要挨他一个嘴巴。
但好在温体仁此刻丢下书本,带着一抹讪笑的站起身来,“想不到我们景会也有生气的时候。”
毕自严,字景会。
在官场上,一般大臣之间都是以大人彼此相称,或是直接叫出官位,只要在刻意体现亲近的时候,才会称呼彼此的表字。
温体仁一向自视极高,他除非是必要,不然绝对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柔和,毕自严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没憋好屁。
当然,对于他的出现,毕大人并不意外,这种敏感的时候,他要是不到处乱走,反而才不正常。
赶忙一躬身,毕自严冲他行礼,“下官,见过相爷。”
“景会何必如此客气?这里可是你的地头,都说现官不如现管,到是本相还要你景会多多扶持才是。”
温体仁这话说的客气极了,而毕自严也心里有数,此刻不和他矫情,要了两杯茶后,直言相问,“不知此次,相爷到此,有何指教?有什么下官能做的,相爷千万不要客气。”
“说得哪里话。”
温体仁笑呵呵地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来,“这不是朝廷要认筹一笔款子吗,本相来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做了,多少人没做,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信你个鬼!
毕自严闻言,心中一声冷笑,你他么地以为自己是个宰府就了不起了?万岁爷可是把这件事交给我们户部了,换句话说现在除了户部和皇帝以及其特指的钦差外,任何人都没有实际资格翻阅名单,甚至打听一些其中线索,都是犯法。
你可倒好,以为仗着自己身份,我就会卖你面子?你个死老鬼,可是想错了!
心念到此,毕自严刚要开口,但转念一想,事情不对,他这一趟来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莫不是……
想到这里,毕自严瞬间反应过来,感情自己今天在皇帝面前那么一套近乎舍命的演绎,偏偏成全了这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