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狱卒是西凉兵,审讯的却是锦衣卫。
一些犯罪证据充实确凿的犯人,如果不老实交代,还隐藏罪行、同伙时,锦衣卫就出场了。
其中沉炼是出场率最高的。
苏元额外交代给他任务,他自然会去全力执行。
于是,从他开始审讯起,原本那些嘴硬的刺儿头,全都一股脑变成小绵羊,全都哭着喊着把知道的都说了,从犯罪细节到自己出生年月,恨不得把小时候干过什么也都说一遍。
消息传出后,城民难免对这个叫“沉炼”的人心生畏惧。
估计再过些时日,拿沉炼吓唬自家调皮孩子的父母也要有了。
“再胡闹,让沉炼把你抓走!”
张府内,张远东正在大厅喝茶,一听家丁汇报说沉炼带人来了,当即放下茶杯出去。
族内的团练教头陈勐等在门口,见张远东出来,询问道:“老爷,用不用我去把府上的家丁团练都召集起来?”
张远东一巴掌拍在陈勐后脑:“你个没脑子的东西!把人召集起来干嘛?和镇北军开打?你有那个胆子?”
“我……老爷……”
陈勐面露尴尬,他哪里有胆子和镇北军对抗,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为了表现表现,结果弄巧成拙。
张远东心下烦闷,没再理会陈勐,快步来到大院。
这时沉炼已带人从府门进来,府上家丁们全都袖手站在一边,面面相觑,无人敢阻拦半分。
平时换做普通百姓,别说进府,哪怕在外面多看了府门几眼,他们就得冲过去拿棍子乱打一通不可。
但现在面对沉炼、面对镇北军,他们连大口喘气都不敢,更别提阻拦。
就连张远东见到沉炼,嘴角都是一抽。
他同一些大盗悍匪私下有交情,对于他们怎样受沉炼折磨,了解得比寻常百姓更多。
许多折磨人的花样,他甚至第一次听说……乃至于他们五大族长平时聚会,咒骂苏元的理由又多增添一条。
这一条便是找来像沉炼这种恐怖的家伙。
“沉千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张远东把自己姿态放低,笑脸迎上。
他瞧着沉炼那张清秀面庞,实在想不通这年轻人是从哪儿学来那些折磨人的法子的。
再看沉炼身后那些人,张远东便知道,这一趟他们要的东西恐怕不少。
沉炼一共带来三百西凉士兵,全都披甲执锐,让人难生抗拒之心。
他澹澹开口:“张族长,你先前答应过我们大人,要为北风城民贡献力量,捐赠财物。我今日便是奉大人命令,来贵府接取。”
“这个……是,是,确有此事……”
张远东那天在镇北王府,的确答应了苏元,也不敢不答应。
现在苏元来真的,派人到府上,他就算再不愿也没用。
“我现在就让人准备。”
张远东心中苦涩,对家丁吩咐一番,立时,家丁们开始从库房往外搬箱子。
箱子沉重,要好几个人抬才抬得动。一个打扮贵气的妇人见了,啊幼一声,跑到张远东面前闹道:“老爷!您这是干嘛,怎么把库里银子抬出来了!”
“别烦我!碍事的玩意儿!”张远东对沉炼不敢发火,但对自家人还是很有脾气,一把将妇人推到一边。
那妇人又急又气,瞥了一眼沉炼,假哭着扑过去:“这位官爷!我们张家犯了什么王法啊,凭什么要抄我们家啊!”
“夫人止步。”沉炼手掌按住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对要扑到自己身上的妇人警告道,“再靠近半步,休怪沉某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