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来追杀蛇王?”沈百终问道,“他一定有很多仇敌,也许确实会有几个人想法子嫁祸给城里新来的东瀛人。”
“能伤到他的人并不多。”陆小凤道,“能瞒过他那些兄弟的人也不多,不发出一丝声音就更少!”
“没错。”沈百终道,“所以嫌疑最大的还是石田斋彦左卫门。”
这实在是一个很聪明的法子,谁也不知道这鞋印究竟是不是真的,是真是假似乎也已没那么重要,只要你瞧见这个鞋印,明白它有多么显眼,心里就已瞒下怀疑的种子,再也不能专心。
会不会还有仇人藏在暗处?
蛇王是不是还活着?
他要的是钱还是命?
没人知道。
如果有人知道,这个人一定会是丐帮的子弟。所以陆小凤立刻动身去了城外最大的破庙。
沈百终也立刻动身去往南王府。
我们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品行,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就绝不会放弃自己的朋友。
就算蛇王已经死了,他们也一定要把尸骨找出来,替他报仇,然后再风光大葬。
山风振衣,乱石密布,树林间长着许多花草,丐帮子弟最喜欢在这种地方开会。
因为这里不但隐秘,景色也绝不会差。
陆小凤已很有找人的经验,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五羊城外最大的破庙。乞丐住在破庙里,就好像卖艺人住在桥下一样老实可靠,这几乎已成了一种规定,而不是他们的喜好。
庙里实在很破,四处漏风,但现在正是夏天,这些都成了优点,大大小小的乞丐们正在里面开会,破庙中间放了一口破锅,咕嘟咕嘟地熬着肉汤。
陆小凤刚一踏进破庙,就至少有二三十双眼睛盯住了他。
小麻子喜道,“陆大侠!您老人家来这里做什么?”
小麻子又道,“你们都看什么?这位是陆小凤陆大侠!是我们丐帮最好的朋友!”
陆小凤?
其余的乞丐一听,立刻给陆小凤让出位置来,恭恭敬敬得把他围在中间,先前目光中的警惕都变成了崇拜。
“陆爷爷?”小胖子啃着一个鸡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来吃肉的?”
陆小凤摇摇头,道,“我想问你们一件事。”
小麻子立刻道,“请讲。”
“你们知不知道蛇王?”陆小凤问道,“你们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他?”
小麻子怔住,他当然知道蛇王,蛇王手下有三千多条好汉,游走于五羊城的各个巷口和角落,大大小小的店铺和饭馆,全部都有蛇王的人马,势力已比这里的丐帮大得多,想要在五羊城里办事,得罪了蛇王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蛇王这人也有一个毛病,他从不肯轻易出自己的小楼的,怎么会有人能见到他?
要说丐帮比蛇王的消息灵通,那只不过是因为乞丐们没什么事可做罢了,他们找个角落一靠,一双眼睛睁着一天,还不是想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
陆小凤见没有人说话,心已凉下去半截,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告辞。
就在这时,小胖子突然说话了,“陆爷爷!我三姨倒是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逃进了衙门里,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蛇王。”
“衙门?”
“对。”小胖子道,“三天前的晚上,我三姨出门去打她老公,就正好瞧见了这么一个人。”
陆小凤一点也不想知道小胖子的三姨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老公,而且还是出门去打,只是追问道,“他浑身是血?”
“没错。”
陆小凤忙道,“谢谢你!”
谢谢两个字一出口,他就已出了破庙,你字留下时,陆小凤已骑着马在路上狂奔。
陆小凤骑上马要从破庙回来时,沈百终正从马上下来,到了这里已不能再骑马,南王已在前面所有的路上都设了绊马索,要到南王府只有走路,什么心思已很是明显。
他和陆小凤一出客栈,就觉察到四面八方已全是探子,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至少有五六个人盯着,看来蛇王一失踪,南王已彻底掌握住五羊城。
沈百终握住腰间的绣春刀刀柄,走过长街时,突然在一家酒馆门口停下。
张平野和司空摘星已分别去打探五羊城的情况,皇帝一个人坐在桌前,盯着上面的酒壶发呆。
他的武功虽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差,因为少年时的经历,对别人的气息就更加敏感一些,起码武功和他一样的人,是绝没有这样敏感的。
现在他就已觉察到至少有四十个人埋伏在这家酒馆里。
他的手里却似乎只有鱼家四兄弟。
但皇帝却还是一点也不着急,他不着急,别人就着急,而且越来越急,可即使急到头上冒火,却还是一点也不敢动。
谁能分得清虚实?皇帝面前的那个酒壶,是不是有什么机关?是毒药还是暗器?
他是不是已带来了百八十个大内高手?
这些大内高手的武功是不是已经很高?高到他们连一丝觉察也没有?
这壶酒未免有些太淡了。
皇帝叹了口气。
这样的酒,虽然也不错,但他是打死也不会喝的,喝酒还是要喝烈酒,在皇宫中虽寻不到这样的酒,在外面却一定可以。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替皇帝倒了一杯酒。
而这个人也坐在了他的对面。
绣春刀上沾着血,酒馆里已再没有一个敌人。
皇帝笑了,举杯一饮而尽,道,“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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