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被刚刚那人杀了,倒不如让我动手。”沈百终冷冷道,“最起码我的刀要更快一些。”
中原一点红低头道,“可是我们……”
“他叫我们去,我们就去吧!”曲无容拉住中原一点红,柔声道,“我们欠他的已经够多,再欠一些也是一样还不完的。”
等到中原一点红搀扶着曲无容离开,沈百终才抬手摆好了胳膊的姿势。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姿势,这姿势就是把前臂端平用来接鹰的,他的姿势刚一摆好,天上就落下来一只鹰,正好落在沈百终的手臂上。
“我总是怀疑你们北镇抚司已把全天下所有的鹰都抓了个遍。”
沈百终找了个地方掏出零零碎碎的东西来,不一会儿就写好了一封信。
“我也总怀疑你的口袋里是什么都有的。”陆小凤又问道,“你在给谁写信?”
“陈绝音。”
“写什么?”
“我叫陈绝音去接他们。”沈百终道,“我还叫她一定要把人堵在北镇抚司,在我回去以前绝不准他们离开。”
陆小凤哭笑不得,“你竟已准备得如此周全。”
“当然。”沈百终笑道,“我连孩子的名字都已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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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是个很不服输的人。
他这一辈子服气的东西也不多,只有那么几样。
让我们来简单说一说,西门吹雪的剑、木道人的棋术、苦瓜大师的素斋、花满楼的鼻子、宗也白骂人的嘴……
现在又加上了楚留香的功法。
这种能用皮肤呼吸的功法陆小凤实在已服气了很多很多回,但他还是要拿出来说,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先生写几张大字报贴在城墙上,告诉全天下的人,竟然有人能不用自己的鼻子呼吸。
这样一个不服输的人,自然也不甘心输给沈百终。
沈百终想好了孩子的名字,他就要买好给孩子的礼物。
虽然中原一点红与曲无容的孩子简直连个影子都没有,但实在是已要被这两个人给安排好了。
五羊城是个很繁华的城市,这样的城市里自然有很多条街,很多条卖东西的街。
“豆腐脑。”
“你要喝豆腐脑?”陆小凤瞪大眼睛。
“我要喝。”
沈百终已坐了下来,看起来就好像是鸡卧在了窝里孵蛋,动也不肯动。
老板娘麻利地擦干净桌子,拿来了菜单给他看。
“你不陪着我?”陆小凤几乎要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沈百终使劲摇头。
“为什么?”
“我不想去玩拨浪鼓。”沈百终诚实道,“我已经长大了,你可以自己去。”
“替小孩子买礼物,有什么可丢人的?”陆小凤笑了,一把捞过地上的长板凳坐下,凑到桌前给自己点上了烧饼油条,“我们只是去买,又没有人叫你去玩的。”
沈百终已在擦自己的勺子,似乎打定了主意。
“你真的不去?”陆小凤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已开始拐弯抹角地劝人。
“不去。”沈百终严肃道,“你要买拨浪鼓,总要试一试的。试的时候难道不会有声音吗?”
陆小凤诧异道,“你何时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我当然不在乎。”
“你明明很喜欢朱停送你的小黄鸭。”陆小凤笑道,“就是那一种洗澡时会浮起来的木鸭子。”
朱停真的很会送礼。
别人都送刀,送剑,送木人桩和暗器,只有朱停送了木头鸭子,别人本来都在笑话他的,可是有谁知道沈百终就是喜欢这种东西?
“木鸭子又不会叫,会叫的玩具都幼稚。”沈百终淡淡道,“安静的玩具才是好玩具。”
陆小凤气得一拍桌子,把桌上用来放筷子的桶都震飞好几寸高,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和沈百终吵架,真的吵起来,这个人简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你要骂他,他还能应一声,你说气人不气人?
陆小凤气了半天,只能多要一杯豆浆捧着喝。
坐在角落里一个满脸麻子的小乞丐看着有趣,几乎要笑破肚子,忍不住插嘴道,“两位的关系倒是挺好的,其实小孩子的玩意倒也没有那么难买的,我知道有一条街,街上什么都卖,两位可以去那里看看。”
“哦?”
“往东走两条街就到。”小麻子笑道,“那条街上有姑娘家用的刨花油店,有布店,有粮店,有糕点铺子,肉铺子,甚至还有店卖鸡鸭鱼狗。”
“鸡鸭鱼狗?”
小麻子叹口气,道,“有钱人的爱好总是我们这些穷人不懂的,他们买鱼不是为了吃,买狗也不是为了看家,通通都是用来做宠物的。”
宠物。
陆小凤立刻回头。
沈百终还在喝豆腐脑,连看一不看他一眼。
陆小凤却觉得他应该是已经看过了,只是扭头扭得太快,所以自己才没发现。
“谢谢你。”陆小凤道,“这样热闹的地方我总会去看一看的。”
他这才发现小麻子身上竟背着六个布口袋,看来就是丐帮在这里的龙头老大。
小麻子很高兴有人能这么尊重他,又接着道,“你去了那里可千万要小心。”
“小心什么?”
“小心那些不男不女的人。”小麻子悄声道,“他们若是买什么东西,你一定不要抢。”
“不男不女的人是什么人?”陆小凤皱眉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怎么会有不男不女的人?”
小麻子一拍大腿,“太监可不就是不男不女么?”
这下就连沈百终也要看他了。
“这里有太监?”陆小凤也很好奇。
“有!”小麻子点点头,“皇帝老子的爹,就是上一任皇帝,他那个时候的太监,就是住在这里的。”
“先帝的太监那么多,这一个难道很特别么?”
小麻子又点头,“这一个就是当时的大内总管,当然很特别。”
老板娘勺中盛起的豆腐脑在晨光里晃了晃,啪的一声落在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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