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双重生) 第95节(2 / 2)

gu903();她喉间发出嗬的一声,“恐怕是我本来应该的样子吧?”

碎片质感堪称温润轻盈,被鲜血一泼,倏地沉重起来。

谢重姒将瓷片放在手中把玩,片刻才道:“关秦老夫人什么事儿?”

“也不是。”江州司耸耸肩,“漓江秦氏太乱了,老一辈人死的死、伤的伤,被不孝儿孙气得卧床不起的,也大有人在,再进一步打探,就难了。六十岁朝上,硕果仅存的,就田姜一人,我找她问问。”

谢重姒想了想,道:“老夫人避居,仆从都没要一个,谁去撵谁,我不好冒然带你上门。这样,我差人送个拜帖,等她应了再回你。”

“不过,师姐。”谢重姒往后一靠,手臂搭在横案上,挑眉道,“你这么折腾,谷主晓得么?”

鬼谷谷主,活得不知岁月凡几,顶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养一堆四处捡来的孩子。

江州司从小到大没少问过身世,他闭口不提,只说过“前尘尽散,勿恨”。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有明白何处而来,何遭此事,一把火报了恩仇,埋葬过往,才能心甘情愿重启前行。

这是江州司几十年的执拗。

江州司沉默摇头,接着没好气皱眉:“师父不说,是他自由。我怎么做,是我意愿。我管不着他嘴,他也管不到我所行。”

又心虚补了一句:“你别和他说啊,我一直骗他我在查师叔死因。”

谢重姒:“……”

她从善如流给紧张的师姐转了话头:“母后遇刺么?皇兄按着刺杀武器寻了,说是西域的制造,我近来在托人拓印图。之后也请师姐帮忙瞧瞧。”

江州司难得不安,摸了摸鼻尖,召回桃子道:“……哎,谢了。”

是在说和田姜会面,也是在说帮忙打掩护。

谢重姒:“有什么好谢的。祝师姐夙愿早成。”

她笑了笑,将掌心碎瓷片一撂,风轻云淡地道:“不过,你这仇估计也快报得差不多了。漓江那家,撑不了多久。朝中秦氏官员,尽皆下狱。水至清则无鱼,朝廷上下,没几个手真干净的,昔日父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真查起来,一个两个尾巴都露着呢,一揪一个准。等再过几日又下狱一批人,我去秦云杉宫里逛逛。”

“秦云杉?”

谢重姒:“秦家三房的嫡女。为人狠辣,我不怎么喜欢,但奈何要去激她露个马脚,以防秦家还有什么线在望都嘛——要不然,我真的不想去看望她,天金阙里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

谢重姒对亲近之人从不设防,喜欢厌恶,张口就来。

能真被她说着“讨厌”二字,想来是深恶痛绝了,江州司若有所思。

天金阙内,春意复苏。又过了三四天,枝头林间,百花齐绽。

桃李芬芳,万紫千红人间四月景,群华烂漫。

海棠枝桠斜漫过御书房,蒋明给宣珏上了杯温茶,踮着脚步退下,留出足够空位给君臣密谈。

“年春新茶,味道如何?”皇帝没立刻步入正题。

宣珏抿了口,叹道:“甘醇浓厚,西湖龙井之味,向来绝佳。难得有口福,谢陛下赏赐。”

他伤病初愈,仍旧告病,今日得召,也未着官服。

而是青衣素雅,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就连发带都是制式普通的月白宽带。谢策道显然注意到了,问:“这身素净,去清谈问道了?这么急着召你入宫,没打搅你吧?”

宣珏自然摇头:“臣惶恐。本就清闲无事,才去道场论道。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还是秦家。”谢策道中指轻扣桌案,“秦氏一族余脉颇丰,京官九品之上,足有三四十人。五品之上也有一打。”

他顿道:“朕想杀。”

宣珏眯了眯眸。

谢策道有点过于心急了。

他想为儿子留个稳定无危的江山,这点宣珏心知肚明,但这一年以来,磨刀霍霍太重,比之以往削弱扬州楚家和苏州齐家的时候,更为雷霆大动。

宣珏还是照着心里想法如实道:“……陛下,臣之拙见,不可操之过急。氏族势力仍在,太过急切,小心狗急跳墙。您春秋鼎盛,何足惧虑徐徐图之,缓慢削弱呢?”

谢策道皱了皱眉,也不知听进还是没听进,叹了声,道:“算了,先押着审问吧。对了,之前西行,问你事成想要什么赏赐,你说还未想好,现在呢?可有想好啊?”

宣珏托着茶盏的指尖顿了顿,眸光在帝案的玉玺上,轻轻扫过。默默在心里念了那两个字的封号。

然后温声而道:“实不相瞒,有。臣心仪一位姑娘许久,想求陛下赐婚。”

“哦?”谢策道来了兴趣,“哪户人家的?好事啊!你且说来,朕即刻为你赐婚,聘礼都给你准备好。”

宣珏将茶杯放下,跪地俯拜,然后直起身,在谢策道有些惊愕的视线里,道:“同样,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臣还不确定那位姑娘是何意图,担惊受怕,唯恐唐突了她。等心意既定时,再向您讨天赐婚事。还望陛下……”

他明目张胆地给帝王挖坑:“到时成全微臣心愿。”

谢策道一愣,没料到宣珏如此珍而重之,摆手示意他起来:“起来吧。这么可心人家呀?朕倒是有点好奇,是谁家养的娇俏女儿了。不妨说说看?”

“恕臣不能,还望陛下谅解。”宣珏起身,抿唇为难道,“若此事不成,便是毁了姑娘清誉了。”

谢策道无奈,对难得可心的臣子纵容一两分,笑道:“随你随你。八字还没一撇就这么心疼人,等成婚后,还不得让人压你一筹?不过朕看你们这群小年轻,估计也心里乐呵,朕年纪大了,不搀和,什么时候事成了,再和朕说罢。”

宣珏感激般道:“臣叩谢陛下。”

他垂眸敛神,一派能为谢策道效犬马之劳的忠心模样,又在谢策道吩咐下落座,托起杯盏,啜了口浓茶,难得有些神思不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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