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突兀地停着一辆越野车,如同原始森林深处矗立着一根电线杆一样扎眼。
下一秒,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越野车旁的半空中,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沙尘。
倪爱军呻吟着坐起身,看了看旁边的车,眼中浮现出了茫然的神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搞清楚了此时的状况。
他立刻打开车门,却没有钻进车里,而是将副驾驶的手提箱拽过来,将里面的零碎一股脑地倒了一地,翻找了几下,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巧的包装袋。
撕开包装袋,取出里面的东西抖开,却是几只超薄胶皮护腕之类的东西。
倪爱军脱下上衣,又撸起裤腿,轻轻按压皮肤表面各处。
“嘶——”按到左小腿前端某处时,即使他已经足够小心了,突然被放大数倍的痛楚,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干燥的热风。
确定了左小腿处的骨折部位,随即将一只护腕套上去,又将一瓶纯净水悉数淋上去。
只是十几秒,那轻薄的胶皮就逐渐延展、膨胀,等到膨胀结束时,他试着敲了敲,原本软塌塌的胶皮,此时竟然发出了硬邦邦的声音。
确认腿上的便携式正骨绑带缠到位了,他才将另一个绑带用力拽到了极致,然后直接套在胸口处,又用两瓶纯净水,顺着胸前背后倾倒。
胸腔的痛感没那么强烈,应该只是轻微骨折,甚至只是骨裂。这也让他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内脏受到二次伤害。
酷热的沙漠中,倒了满身的水,没几分钟就全都干透了。
又处理了一下剩余的伤口,重新穿好衣服后,倪爱军坐进车里,就开始发呆。
乔工送他出来时的那一句“跑”,他听见了,听得很清楚。
但他应该回去的。
不说什么并肩作战之类的话——他虽然崇拜对方,但他们其实没什么交情,只说一点:他现在无法结束项目,如果乔工被俘或战死了,他也不可能独自逃出生天。
早死晚死都是死,伸脖子缩脖子都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儿。
他肯定怕死,但一个中阶战斗类调查员,真正面对死亡的威胁时,还不至于窝囊到丧失理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