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易,咱们要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中年人见乔木不再说话,担心再起冲突,急忙安抚,“不能对基层同志求全责备,大家都拖家带口的……”
“黑框……易、工,”乔木突然开口,令中年男子心中一惊,调查组的其他人脸上也浮现出略微不安的神色,但乔木没理会他们,而是掏出个人终端,“可以吗?”
易工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问我在怕什么吗?”乔木继续晃了晃手中的个人终端提醒道。
易工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绽出丝毫不加掩饰的巨大惊喜。
但他依然没忘记调查组的纪律,并未直接拍板,而是扭头看向主座的中年男人,半是请示半是请求。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没有理会易工,而是平静而审慎地看了乔木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乔木没有去看易工的兴奋,而是自顾自地打开个人终端,连上了会议室的投影仪。之前的周例会,他做过一些敷衍的汇报,那时就有了连接投影仪的权限了。
他直接打开MX04-201528-09-05(8)的项目群,滑到最上面,将孔玲那段“疯狗弄死P3很随意”的提醒,与后面冯硕报出他全家信息的警告展示出来。
不用他讲解,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易工的脸更是涨得通红:“无法无天!丧心病狂!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组织集体项目?!”
所有人都不说话,坐在主座上的中年男人,扭头看着大屏幕,一言不发。没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当然了,这个冯工就是嘴上狠,但在项目里对我们还是很照顾的。而且这事儿我也有责任,我未经许可就擅自利用他,分担来自赵主任的压力,”乔木自然不敢真的往死里得罪那个疯子,“虽然整个项目组没人喜欢他——他这样怎么可能招人喜欢?但实话实说,他也从没有伤害过我们,反倒是给了我们不少帮助。”
“这件事发生后,我托我的面试官打听了这个人,”说着,他又打开飞信,一路上划了很久,找到了范鸿描述冯硕的那段语音,公放给所有人听,“对我们调查员而言,这个冯工看着很疯,但其实已经很正常了。据说还有很多比这还疯的,我有幸暂时没遇到,但我猜你们的档案里应该有不少,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对吧?”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指望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为了把皮球踢回去,省得对方心血来潮问起范鸿的情况。
他不能将范鸿供出去,更不会将人家讲述调查员心理问题的话转述出来。这次头脑发热,跟着这个黑框眼镜发疯,指不定要得罪谁呢,没必要将对方牵扯进来。
“其实最应该关注的不是这种人怎么能组织集体项目,”见没人说话,乔木继续传球,“而是这种人,会不会成为面试官?会不会成为工程学院的老师?”
易工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尤为明显的粗重呼吸瞬间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