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我带上了呼吸面具,我要再探。这一次,我尽力地将棺木周围的碎木清理干净,能让我爬进去看仔细。终于,扩口足够大了,我又拿了一个手电,开始朝着里面摸了进去。

盗洞里的土壤被冻硬了,十分搁腿,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头一点点地深入了棺材内,接着胳膊,棺材板扩口很小,我不得不先让一条膀子进去,再慢慢地挪着进入,我必须避开这古尸的脚,所以,我的身子必须弓起,像个虾米一般。

我憋着一口气,从女尸的足部一点点地找线索,可是雪山上化了的雪水中不那么干净,一些黑色的土壤也被卷在其中,甚至还有一些小石头,但我依稀可以看清楚。

女尸脚上是一双前翘靴子,靴子上有好看的花纹儿,金丝缠绕,红色的鞋边一直到了小腿,我停了下来,休息一下,趴着的姿势让我很难受,胳膊也有些麻。

目前还是确定不了年代,其实我可以将女尸靴子上的毛毡拿一点下来,再判断,至少可以有一个大致的年代,但在墓里待久了,我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取下呼吸面具。

我只能继续朝上爬。希望能给我一些线索。

第47章我的弓

冰层下,我看不到她穿的是什么裤子,因为一件很宽大的袍子挡住了,颜色是泥金的,可到了腰部,我却皱起了眉头,她的袍子已经被解开,我看到袍子的缠扣被人用刀割开,因为衣服已经冻硬,被硬生生地将衣服掰开,似乎是将一条腰带带走了,明显在腰部有一道巴掌大的缺冰,不过,冰尸的腰部完好无损。

这就说明整个腰部是完全冻硬的,曹操他们挑开了她的衣服,将名贵的腰带取走了,看到了这衣服的样式我大概可以确定是什么年代的了。这是一个元代的女子。

我正要往上爬,突然,我听到嗡地一声,这声音从我的左边传来,很熟悉,我的心头一颤,我急忙将头灯打过去,我看到左侧的棺木被人挖空,大约有几公分的距离,里面赫然卡着一张弓。

这……这是我的弓,我没有多想,急忙朝着身上一顿乱摸,我松了一口气,万幸,没有射中我。曹操尽然将我的机关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我,还用这样的方式。我的拳头握紧,内心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遍。爷爷给我说过很多次,小花儿也给我说过同样的话:一个坟不论你下去多少次,再下去的时候也要像第一次那样谨慎。

这次简直是阴沟里差点翻了船,我是真没想到这样的墓里会被人做手脚,不!我该想到的,在我的想法里,曹操他们就应该是盗完了走人,根本不敢布下陷阱,就是这个惯性思维,让我差点……

我暗暗发誓,下次再下墓穴,一定谨遵爷爷和小花儿的教诲。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往里爬,看看她的头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可当我腿部发力,却突然感觉左腿一麻,我心头一颤,刚才一直摸上身,下身没摸,这箭矢该不会打中了腿吧?!

我已经感觉到了痛楚,以及潜水服里一股热流在顺着我的大腿朝下淌。我急忙翻身,身体朝下,我突然又发现了棺材顶上插着几根钢针。

大爷的!这是来要我的命的。如果刚才那箭矢射中了我的身上,我下意识地就会起身,顶上的钢针就会扎进我的身体里,我不死也得残废,这地方离医院至少也得几个小时,等到医院,我已经失血过多,离死也不过是半只脚跨入了鬼门关。

万幸,我之前看得比较慢,寒冷的天气让我下半身几近麻木,所以,触发箭矢以后,我下半身感觉不强烈。我看了一下他缠绕的鱼线,是绑在了入口的一块碎裂的棺木边缘,如果我伸着脑袋清理棺木碎片,那么这箭矢便会准确无误地射入我的身体。如果我还没有触发,那么我会爬着进来,我左右摇摆身体,我的胳膊,尤其是在挪动腿的时候,也一样会触发机关,这一箭矢同样射入我的身体。

我刚才为了看仔细,几乎是趴在冰面上,所以,一直没有触发,只是到了女尸身体的中间,我才略微爬起身子,这就触发了机关,这箭矢是擦着我的肩膀,射进了我的腿里。

此时,我仰面朝上,躺在了女尸的侧面,这简直是千古绝唱啊,我差点就真的得把命交代在这里,我没心思再看下去,血液的回流让我已经感觉到了有些难以忍受的疼。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呼吸面具流进了眼睛。

我没有着急,四下看着周围,如果还有机关,不能再触发,我的神火手电慢慢地照着,当我确定了没有问题,这才忍着痛,挪着身子一点点地爬了出去。

一爬出盗洞,我一把扯掉了呼吸面具,冰冷的寒风瞬间将我额头的汗带走,一股彻骨的寒冷让我瑟瑟发抖。我瘸着一条腿,爬进了帐篷,我将睡袋打开,披在身上,从背包里拿出剪刀,将防水服剪开。我看到了我的箭矢正是我自己制造的,它有三分之一已经没入了大腿里,不过,还好是外侧,离大动脉也还有距离。我的大腿外侧是肌肉群,箭矢射进肌肉群,所以才没有深入,我的弓如果射在肚子或者胸口上,恐怕得有一半会直接进入身体中。

我苦笑一声,看来老天还不打算收我,如果是大动脉,我这会儿已经死了,那样,警察回来,我的死可能成为本世纪最大的悬案,周围没有脚印,没有车辆,没有仇家,人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防水服剪开,还好,我带了急救药包,幸亏我习惯放在背包里,如果放在车上,我现在只能回到帐篷里,等警察回来,我有些后悔,应该问别克要一点孤独草,这样,我现在就可以直接将箭矢拔出来了。

我不敢动,我带了麻药,可我不专业,一个人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其实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自己的皮肉中流出来,你还得把它当成别人的,还需要处乱不惊地清理创口,再弥合。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我的手脚有些冰凉,我将缝针线穿好,放在消毒盘里。我的大脑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手术过程。我甚至将钢钎咬在了嘴里,一会儿手术的时候,我能好受点。

外面天色已暗,透进帐篷的光几乎可以忽略,我打亮了应急灯,又将两个神火手电挂在了帐篷顶上。光线勉强够用,可我担心我手术一半,没电了,毕竟我在墓穴里已经消耗了不少时间。

现在对我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我取出麻药,这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研发的空气压力麻药针剂,不需要传统地用针头从小药瓶里吸出药剂再注射,只需要拔下前段,插进腿里就行。这玩意还是二叔的,他就喜欢这些作战用的玩意儿,而这些恰恰是爷爷最讨厌的,爷爷说如果下墓受伤,那只能说你本事不到家。这倒是和“平时多练习,战时少受伤”一个道理,可二叔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有备无患才是真理,谁都不是神仙,谁能保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好装备那是可以药到病除的。

我用手将针剂前段拔下,慢慢地弯起了腿,我看到创处还有一股股的血液顺着箭矢的边缘流下来,而破裂处已经红肿,我用手轻轻一摸,痛得钻心。温度很低,人对痛的感觉也在降低,这是好事儿。

第48章再探女尸

我猛地将针剂扎进了腿里,用力地将麻药打进了腿里,拔出针管的那一刻,腿里如同在岩浆中丢下了一颗炸弹,我倒下身子,用手死死地抓住钢钎,忍耐着。我看着表,十分钟后见效,有效时间一个小时。

外面风刮了起来,帐篷啪啪地响着,而我满身是汗,我不知道是不是麻药的药力在发挥作用,我的大脑开始有些昏沉,我将水拿出来,倒在手上用力地往脸上拍,让自己保持清醒,这维持不了多久,片刻后,我又开始迷糊。

我猛地坐起,用手碰了碰大腿,血液还在往外冒,整个帐篷里一股血腥味儿。我颤抖着拿起了手术刀,我不能将箭矢拔出来,否则,碎片一定会留在伤口上,那样就得割开十字伤口,一点点地清理。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割成一字型伤口,让箭矢自己出来。

我能感觉到,箭头只没入了一点点肌肉,箭头尖端没有铜锈,只要能让箭身露出大半,我便可以拔出箭头。我不再犹豫,拿起手术刀,从箭矢射入口,用力地一刀下去,血一股股地顺着手术刀所过之处流了出来,我自己看着都有点眩晕。

我松掉了口中的钢钎,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这腿部的疼痛会传导,我感觉大腿根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我的手法并不专业,第一刀下去,只划开了表皮,我能清楚地看到红色的肉上冒出了一点点的热气。我接着咬牙沿着箭没入的方向化了第二刀。

第三刀,我伸着脑袋看着,我决定朝着膝盖的方向划,第三刀、第四刀,我总共割了六刀,我用力地将伤口掰开,我已经看到箭矢的前段在慢慢变窄,而且箭矢有了晃动,我另一只手握住了箭矢,用力地将箭矢拔了出来。我毫不迟疑地将箭矢放在了一旁,用纱布将伤口里的血液擦去,就是这短暂的时刻,我还得仔细看看有没有铜锈的碎片落在皮肤里。

确定了没有,我拿起酒精,直接倒在了伤口上,一瓶子的酒精,倒下的瞬间,血液被冲淡,就是打过了麻药,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无法忍受的痛疼,我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缝合针,快速地一针、两针、三针……

一共缝了八针,血液终于是不流了,我松了一口气,颤抖地将针打结,剪断。我还知道用酒精再消毒一下,我拿出绷带,一圈圈地缠绕。手抖得更厉害了,而且全身都感觉冰冷,饥饿感让我有种想吃下一只羊的冲动。只是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我突然很想二叔,当时,他检查我的急救包的时候,看到我的缝合针还在嘲笑,说美国早就不用这么不专业的了,人家缝合都和订书机一样直接钉在皮肤上,等长好了,那也不难看。还拿了一个给我看,当时,我是觉得有点大,像我这样满林子跑的家伙,再增加个几十克的重量,还不如这一根针一根线来得方便。

这东西就是遇上事儿了才知道好不好,看来,回去还得找二叔讨要一个。

我刚点了一支烟,就听到外面的车开了过来,我有点哭笑不得,是不是和所有的电影一样,只有等到所有事儿尘埃落定,警察才会到。

他先是喊了我的名字,我的声音出现在帐篷里,他一把拉开,就看到一帐篷的血和我腿上的伤,大吃一惊,急忙朝着周围查看,我说道:“不用查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刚才下墓查看的时候,撞到了自己的工具上。”

我有些苦笑,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能说出来,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墓穴里被盗墓贼布下了我的弓射伤了我的腿吧?

他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一地的狼藉,他指着缝合针,说道:“你自己缝的?”

我点点头,他说道:“那不是很严重了?”

我又点点头,说道:“今晚咱们恐怕不能在这里住了,我担心会感染,咱们恐怕今晚得翻冰大坂。”

警察说道:“不用,顺着草场一直走,可以到高速边缘,我可以让救护车在高速收费站等。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可以到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