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到后半段,影院或大或小的抽泣声此起彼伏。
看别人的凄美爱情,哭自己的故事。
杨鸣一看完就飞奔到梁白玉那,眼睛红成小兔子,他说早知道是悲剧就不看了,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命运怎么那么残酷。
梁白玉打了个哈欠。
杨鸣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没看?”
“看啦。”梁白玉下台阶。
杨鸣瞪一眼陈砜,脚步追上梁白玉:“那你不觉得撕心裂肺,惨到不行?”
梁白玉边走边整理衬衫领子:“惨吗?”
“不惨吗?”杨鸣鬼叫。
“……惨。”梁白玉明目张胆的敷衍,“太惨了。”
杨鸣闹红脸:“你这人铁石心肠。”
“我哪有。”梁白玉的语调里带着冤枉无奈,又像是在逗他玩,自己并不在意他的说法。
落后的赵文骁叫住陈砜,他一身挺阔高档的西服面料,大方且爽朗:“陈兄弟,有个事想跟你谈谈。”
陈砜停下脚步,目光依旧落在瘦削的人影身上。
“白玉的身体情况想必你是知道的,你劝劝他吧,都来县里了,怎么也得去医院挂个号看看。”赵文骁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生意人的讲究尽显。
陈砜闻言,转过头看比他矮几厘米的赵文骁,淡声道:“我劝过,他不听。”
赵文骁满面的不可思议:“你的话也没用吗?”
“我还以为你……”他说到这就停了。后半句的意思挺明显的。
陈砜没什么表情的从他身边过去。
县城跟山村就是不一样,这个时间点街上依旧有人有车,门脸也能瞧见不少。
入冬了,夜晚寒凉,街上的风很大,梁白玉穿着一成不变的衬衫,单薄得像一个花色纸片,但他是真的不冷。
这点杨鸣一个笨蛋都看出来了,也懒得骂他为了骚包要风度不要温度,劝他加衣服了。
梁白玉戴着口罩站在一个小摊子前,要了份加荷包蛋跟火腿肠的煎饼,又拿了一杯八宝粥,两个茶叶蛋。
杨鸣奇怪他不是吃过晚饭吗,怎么买这么多。
很快杨鸣就知道答案了。
草!
梁白玉不是自己吃,是给陈砜买的!
陈砜不知道在走什么神,一袋吃的被梁白玉递到他跟前时,他都没反应。
手背上一烫,陈砜的思绪回笼,他的视线从塑料袋移向梁白玉的脸,又返回塑料袋,闻着袋口散发出的香味,一片茫然。
梁白玉娇柔的蹙着眉心:“我手酸啦,拿着。”
陈砜立即手忙脚乱的接住。
“你住的哪个旅馆?”梁白玉揉揉手臂。
陈砜下意识报了地址。
“不知道在哪……跟我不是同一家。”梁白玉犯困,“不早了,你回去吧。”
“在影院里,我,”陈砜哑声说,“对不起。”
“你说你把我的手甩开的事啊,”梁白玉的口罩里飘出一声轻笑,“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没怪你。”
转而又小声咕哝:“好吧,其实当时是有一点不高兴的,下次你不要那样了,我拉你袖子,你就让我拉,好不好啊。”
“好。”陈砜怔怔地凝视着他。
杨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娘家人似的挤过去。
梁白玉跟陈砜打了声招呼,叫上嘴都要气歪了的杨鸣离开。赵文骁大包小包的跟着他们。
走到路口的时候,梁白玉若有似无的回了下头。
正在看他的男人没料到他会回头,猝不及防被当场抓包,他立刻把脑袋转开,拎着一袋吃的大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身形仓皇,差点撞上电线杆。
笨拙,傻气。
那是已经处在某个特定季节的信号。
梁白玉摘下脸上的口罩,手指慢悠悠的勾着松紧带转了几圈,他幽幽叹息,嘴唇轻动着,用口型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