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2 / 2)

gu903();只等李容徽将这香料重新收到盒子里,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呛辣的味道终于渐渐在鼻腔内散去,棠音的嗓音自丝帕间传来,有些发闷:“这不是制香用的香料,是做菜用的。名为胡椒。”

李容徽微微一愣,一双鸦羽般的长睫垂落,显出几分难过:“原来香料还分这许多种,而我却并不知道。若是换了精通此道之人前来,必定不会犯这样的错处——”

他说着语声微低,复又轻声问道:“棠音这般喜欢合香,是不是也会更青睐精通此道的男子一些?”

同样喜欢香道的男子——

棠音微瞬了瞬目,轻轻颔首道:“若是能有一样的兴趣,那自然是好的。我房中存了不少深奥难懂的古香谱,一人难以读懂,若是换了两人,便也能够互通些见解。”

李容徽静立在窗楣前,浅棕色的眸底似有暗色翻涌,袖底下的手指已无声攥紧,显出青白的骨节。

棠音并未察觉他深藏的思绪,只随着自己的想法轻声说了下去:“可若是志趣相投的,自然应当称为‘知己’,知己是不分男女老幼的,也无关男女之情。自也没有‘更青睐精通此道的男子’这一说。”

李容徽听她说完,袖底的手指渐渐松开了,眸底思绪翻涌,却只走近了一些,俯下身来轻声问他:“那在男女之情上……棠音会更青睐怎样的男子?”

他这般直白地问出来,便如夏日里一阵热风扑面而过,转瞬便让棠音柔白的小脸上镀上了一层重绯色。

“哪有你这样问的?”她的嗓音因赧然而有些慌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轻声反问了回去:“那你呢,你会更青睐怎样的女子?”

“棠音这样的。”李容徽却没有迟疑,只将身子俯低了些,凑近了小姑娘的耳畔,轻声道:“棠音这样的,我便喜欢。可惜这世上只得一个,再遇不见一模一样的了。”

棠音面色愈红,随手自旁边拿过一朵绢花砸他,却被李容徽顺手接住了,收进了袖子里,轻声笑道:“都说成婚前是要互换定情信物的,那我便收下了。”

“成婚……”棠音这才想起自己最初想要问的话来,抬起一张微红的小脸,轻声问道:“父亲答应你了?”

李容徽轻应了一声,唇角微抬,笑意铺满眼底,于月色下珠光般轻盈微晃,颇有些惑人:“想来不必等到冬岁,棠音便能收下我的聘书了。”

他说着,一道轻握着小姑娘柔软的手指,一道低声与她说着:“上次回去后,我去了一趟礼部,将娶亲要用到的礼节都背了一遍,想必是没有错漏了——棠音要不要听听?”

棠音面色愈红,只轻轻转开眼,小声道:“我听你背书做什么?”她说着,仍是摁那不住好奇,又转过脸来,小声问他:“你就这般笃定,能在冬岁之前下聘?”

李容徽闻言,眸底笑影愈深,将下颌轻轻抵在她的肩上,柔声道:“棠音是等不及了?”

棠音被他这一说,面上愈是烫得惊人,想是已红得透了。她忙低下脸去,只轻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当初父亲提了个什么条件——我听说还是个很苛刻的条件,你怎么就这般笃定了?”

苛刻吗——

在棠音面前,再苛刻的条件,都显得寻常了。

毕竟,他的小姑娘是这般举世无双的珍贵,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一切。

他这般想着,轻捧起小姑娘柔软的指尖,放在唇畔上,一一吻过,嗓音于夜色中微有些喑哑:“棠音,你信我这一次。”

“冬岁前下聘,决不食言。”

第96章秋节至杀机暗伏

立秋当日,成帝的万寿节如期而至。各地巡抚纷纷送上贺礼,在京城的官员们更是携了家眷,一同赴这千秋盛会。

相府自然也在其中。

棠音与相府众人一同坐在一张紫檀木席案上,将目光轻落于皇子席上。

历了北城一役,万寿节这般盛会上,李容徽也终是有了自己的席位,就依着齿序,设立在六皇子之后,八皇子之前。

此刻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察觉到棠音的视线,便也抬起头来,牵唇一笑。

棠音甫一对上他的视线,便微侧过脸去,小心地看了看身旁的家人,见无人发觉,这才轻轻回以一笑,伸手指了指席案上一碟桃花糕。

李容徽会意,放下了玉杯,自碟中取了一块放入口中。

桃花糕绵软甜糯,入口便是浓醇的酥酪与桃花香气一并散开,令人如同置身于春日之中。

应当也是棠音喜欢的类型。

李容徽正想着,要不要去御厨那将秘方买下,好让棠音不入宫廷也能吃到这碟桃花糕的时候,却见方才还看向自己的小姑娘,已轻轻转过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走道上。

李容徽顺着她的目光将视线已过,旋即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剔羽般的眉慢慢蹙紧了。

棠音看的,是李宴。

李宴比他来得晚些,此刻将要开席了,才与贤妃一同姗姗来迟。

不同于一身素服,一张素面,清冷到不沾半点红尘的贤妃。李宴一身雪青色锦袍,墨发以玉簪半束,一双桃花眼慵然轻抬,步履从容。似是一阵熏风,将扬州城里的诗酒风流,迢迢千里带到了这冷硬的帝京城。

李容徽的眸底暗色微涌,伸手招来了一旁侍立着的小宦官,手指重重在一只玉碟旁叩了叩,冷声道:“将这碟糕点送去给沈姑娘。”

小宦官应了一声,捧着碟子便匆匆往臣子席那走。

而此刻,棠音也已收回了视线。

她对李宴并没什么旁的想法,只是单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这‘父亲心目中的人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但真正见到了,还是不免有些诧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毕竟父亲是这般肃正的一人,以至于她以为父亲看中的,也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皇子,至少,也该是一个古板的小书生模样。

却不想,是李宴这样。

她正想着,却倏然见一名脸生的小宦官紧步过来,将一只玉碟搁在她面前的案几上,放轻了嗓音笑道:“沈姑娘,这是七皇子让奴才拿来给您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