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瞳叹着气说:“朕的宠妃竟然要赶朕睡地板,真是千古未有之奇事啊。”
他本是无心之言,听在诺颜耳中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突然想起,他在她面前还从来没有自称过朕,以至她根本没把他当成皇帝看待,除了他以义父一家性命相挟要她喝药的那次。
说到底他也是皇帝啊,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她是不可以过于任性的。诺颜语音冰凉地说:“没错,您是皇上,服侍您是臣妾的本分。”
说完,除去外衣和头饰,爬到床上,背朝外躺到里侧,闷声说:“皇上想怎样请自便,臣妾不敢反抗。”
见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熠瞳猛然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她产生了误会。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不料产生了这样糟糕的后果。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怪只怪他当初做错了事,还有上次利用皇帝的身份逼她喝药的事恐怕也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她粘在一块,当然不会轻易离开,尤其不愿在她误解的情况下离开。宫女们都回避在外面,他没有命她们进来服侍,自己脱了外衣躺到床上。
感受到身后熠瞳火热的气息,诺颜紧张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
原以为刚才负气说了那些话以后,他会像往常一样知趣地离开,却不想他当真躺到她身边,当真打算留宿在这儿。
她该怎么办?
熠瞳侧身躺在诺颜身后,轻抚着她的肩头,说:“诺颜,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皇帝,上次逼你喝药是迫不得已。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倔强,有多么任性。其实我这个皇帝,我这个皇位也是捡来的。”
熠瞳深深地叹息,没有再说下去。停了好一会,才又说:“诺颜,就让我们再回到当初,回到暴风雨过后的那一晚,好吗?”
诺颜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觉得身后的这个男人心里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那一声叹息,是那样沉重,那样沧桑,让她忍不住想用女性的全部柔情去抚慰他。
熠瞳见她久久不答,起身拿了床被子细心地盖在她身上,自己另外盖了床被子,平躺在床上,闭上眼说:“睡吧。”
诺颜等了好久,见熠瞳始终不再有任何动作,而且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心中大奇,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留宿在这儿,同她躺在一张床上,却又不冒犯她,甚至还跟她盖不同的被子。
悄悄地侧过身子,趴在床上,细细看着身旁熠瞳的睡颜。还是那张同风影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烛光下脸的一半轮廓藏在了阴影当中,看上去线条优美而又刚劲。婴儿般安然的面容,让她心中满满的怨恨荡然无存。
多了一个人在旁边,怎么也睡不着,诺颜无聊地数着熠瞳浓黑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