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无奈之余,把盛着热水的脚盆搁在地下,跪在萧太后的脚前,抬起脸来看着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住了她的一只脚,把她脚上穿着的鹿皮靴子轻轻地褪了下来。
他本已做好了被她一脚踢开的打算,没想到,他所想象的那一脚并没有朝他踢来,萧太后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任由他把自己脚上的鞋袜褪去,把自己的一双晶莹如玉的脚按在了热乎乎的清水之中。
张梦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在她的脚底和足趾间的穴位上轻轻地推拿揉按着,一种异样的舒适之感,如同电流一般在萧太后全身的经脉间传递着,她感觉自己仿佛全身都浸泡在了这温暖舒适的热水之中。m.ζíNgYúΤxT.иε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萧太后突然闭着眼睛开口问道:“你打算再跟我多久。”
张梦阳看着她道:“只要太后不跟我回去,我就这么一直跟着太后走,你走多久,我便跟多久。”
萧太后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应该把心思主要放在莺珠的身上才对。我只是一个命苦的寡妇,先夫的未亡人而已,不值得你对我如此相待。”
“不,我早就说过,君臣的名分既定,那不论是到了何种时候,何种地步,你都永远是我的君,我都永远是你的臣。”
萧太后默然不答,心想:“我若是一个大男人家,你也会对我如此忠诚么?”
“如果我不去香山的话,而是从这里一直往北走,再也不回来的话,你也肯这么一直跟着我走下去吗?”
张梦阳疑惑地道:“太后不是说要到香山永安陵去陪伴先帝爷的么?怎么又改主意往北去了?一直往北走过了草原,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漠,那里才真正是寸草不生,飞鸟不到的地方,你要走到那里去干么?”
萧太后道:“我是说,你要是想做忠臣,是要有代价的,那就是你永远都见不到莺珠之面了。”
张梦阳猜不透她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嗫嚅着道:“太后,做不做忠臣,跟见不见莺珠有什么关系了?”
萧太后冷哼了一声说:“我和金人有着家仇国恨,跟他们不共戴天,你想要我托庇于他们的羽翼之下,那我是万万不从的。本来我是想着在亡夫的陵寝之旁终老一生,也是打定主意不见任何人的了,既然你现在执意说要做我的忠臣,要一生一世地跟随于我,那当然也要跟我一起孤独一世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梦阳笑道:“别人不见可以理解,你难道连莺珠和三保他们也忍心不见么?他们可都是你的至亲,我就不信你会忍心把他们全都抛下。”
“三保虽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可他向来聪明伶俐,他在金人中间厮混,游刃有余是不成问题的。我既不担心他,莺珠当然也不会担心了,你不是对婆卢火吩咐过,要他善待我们和赵得胜这一行人么?有了他的照顾,莺珠也必是无忧的了。”说到这里,萧太后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莺珠之所以愿意随着婆卢火去金营里,其实都是为了你。”
张梦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心想:“她知道为我着想,偏你就不知道,害得我这几天来半刻也不得消停。”
张梦阳把她的一双脚揉了个舒舒服服,洗了个干干净净,拿毛巾给她把脚上的水揩抹净了,便把脚盆端过一旁,服侍她躺倒在床上,伸手想要给她宽衣解带。
萧太后一把撩开他的手掌,斥道:“这事儿却不是你这忠臣当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