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
茶几上摆放着切好块的苹果,身旁的顾母正不停地在大润发外送APP上浏览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闺女,你喜不喜欢吃阳光葡萄呀?要不要来点啊?哎,他们家草莓今天特价了,看起来挺不错的,感觉可以买一些。对了,闺女啊,你从小不就喜欢吃榴莲吗?妈给你搞个榴莲吧,不过,送来的榴莲会不会没熟啊?会不会不好吃啊?要不我还是一会儿出去买吧。”
顾清璃见状,连忙伸出手试图拦住顾母:“不用了,妈,我吃点苹果就行。”
顾母不悦地拍掉了她的手,埋怨道:“你说你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出去买。我和你爸呀,本来就不怎么爱吃水果,冰箱里也就只放了一点苹果,刚好你还不喜欢吃苹果,一天天的净给我们添乱。”
顾清璃连忙拿起牙签戳了几块苹果放进嘴里,真心实意地说道:“喜欢吃的,妈。我这不是刚进家门嘛,而且我吃过早饭了,还不是很饿。”
顾母一脸看穿她的样子,自信满满地说道:“你是我闺女,我还不了解你?行了,不愿意吃苹果就不吃。”说完,顾母又继续低头在APP上浏览着商品。
顾父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他的身体因为慢性病所以不怎么健康,脊背微微佝偻着,才活动了没几下,就能看出他的疲惫。但他还是满心欢喜地收拾着鱼,对顾母说道:“还好,家里一直都冻着肉食。咱闺女从小就挑食,绿色的蔬菜一点都不碰,只喜欢吃肉。所以咱家常年专门从冰箱里空出来了两层放着她喜欢的肉,像鸡翅啊、排骨啊、鱼之类的都有。”
说完,又转身笑着询问顾清璃道:“咱们今天中午就吃鱼吧,我做鱼的手艺那可是一绝,这你们最清楚了。而且我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你妈妈那边的亲戚来咱家串门的时候,都对我做的鱼赞不绝口呢,都说比饭店做的还好吃。”
顾清璃听了顾父和顾母的话,眼眶一酸,泪水竟在眼眶里打起转来。敏感的她早已经读懂了“父母”话中的深意:顾父顾母平时不怎么吃水果,应该也不怎么吃肉吧,不然为什么冰箱里要一直冷冻着两层的肉不敢动呢?就算是那两层肉是专门为她这个挑食的孩子留着的,可是刚刚顾父开冰箱的时候,她明明看到了,冰箱里只冻有两层半的肉。他们对自己的爱,就藏在这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里,无声却又那么厚重。
顾母看到顾清璃哭了,顿时有些慌乱,急忙把在厨房做饭的顾父喊了出来:“孩他爸,咱闺女哭了,会不会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呀?”
顾父连忙手忙脚乱地从厨房跑出来,他只是仓皇地随便在水龙头下冲了两下手,接着就用旁边的抹布胡乱地擦了擦,手上还残留着明显的污秽,他满脸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快告诉爸,爸帮你去报仇。”
顾清璃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她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哽咽得根本说不出话来。顾母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地安慰着:“闺女乖,告诉妈妈,也告诉爸爸,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了?在家里什么都可以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爸爸妈妈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顾清璃被顾母那温暖的拥抱紧紧地包裹着,这个拥抱是那么的温暖。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拥抱了。
在原来的世界里,自从上了高三之后,每一天都是在忙碌的学习中度过,与亲生父母的交流越来越少。她的亲生母亲每次一见面,也只会严厉地督促她抓紧时间学习,别说是拥抱了,就只是餐桌上多说了几句话,父母都会责备她:“都高三了还操心同学间这点破事,有那点心思不如全放在学习上,说不定高考还能多对一道选择,高考,那可是一分就几万人。”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深深地想念着自己原来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抑郁,甚至会不会已经随她而去。她越想心里越难过,哭声也变得更加撕心裂肺。
看着顾清璃这副模样,顾父和顾母的眼眶也湿润了。顾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一些难过,更多了好几分愧疚。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呀?哎呀,要是不顺心就回K市来嘛。以你的能力,在附近随便找一个工作不成问题。咱没有必要非去挣那么高的薪水,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就行。而且我这病啊,也没有必要吃那么贵的药,我经常跟你妈妈说,这外国的药还没有咱们本国的药有效果呢。”
“那可不行。”听了顾父的话,顾清璃心中猛地一紧,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行为会给顾父顾母带来如此大的心理压力。
她急忙擦干泪水,一脸焦急地劝顾父道:“那绝对不行啊,您可不能轻易换药。要用药就得用最好、最贵的药。我以后还要挣更多的钱,带您去国外看病,去找那些最好的医生,找那些获得了诺贝尔奖的顶尖医生给您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