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翠儿回首望他,吐吐舌头,转身跟着苏苒苒回了房间。桌上菜肴热气依旧铺散,他低头看看,也未将那菜收回,拿着空食盒朝院外走去。正巧碰见前来的周清秋,二人对视,家思染撇过头径直往偏房去了。

周清秋转身回首看他,眉头一抬,手中折扇轻扇,未说什么,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径直进了东院。

翠儿替她掩好门,见她气恼也不敢多话,只是静候在一旁。倏尔,她气道:“当真是要找人好好管管他了,谁教他的□□跨院,当着是什么地方了!”

翠儿上前安慰道:“小姐,您别气了,担心气坏了身子。他这性子虽是放荡了些,好在心不坏呀!”

她在屋内焦急踱步,摊手道:“那是嘉郎最喜爱之物,现在坏了,我、我心里实在是……罢了罢了,自己招来的护院,这些罪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小姐怎能说这话,什么受不受罪的,呸呸呸。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着,心里可不这么想。”说道,翠儿上前替她揉肩。

她斜卧在躺椅上,抬手扶额,“就你会说话诓我,他这性子倒确实与嘉郎有几分相似,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能打听的都打听,都没听说过郡王爷有救过什么左武郎家的庶子。两人唯一一次交际还是多年前太子生宴,也不知家思染是如何混进去的,只知当时有人出言不逊,郡王爷听了忍不住替他回怼了一句。”

“仅此而已?”她回头惊讶望向翠儿。

翠儿点点头,笃定道:“仅此而已。”

她悠悠将头转回,拖音自言自语道:“那就不对了!”

“小姐这有什么问题吗?”翠儿停手疑惑问道。

她捏着腰间那根五色细绦,缓缓道来,“竟然没有别的交集,他为何给人的感觉又如此熟悉。每次见他,我总觉在哪里了见过此人,和他的距离忽远忽近。”

翠儿惊道:“难道小姐您见过他?可我伴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未曾对他有过印象呀!”

她愣目摇头道:“不是长相,是内在,可以说是灵魂。就好像朝夕相处了几年的熟悉感,可又一时半会说不上是什么带给我这种感觉。”

说到这,她又想起什么,问道:“这月月银已经发了吗?”

翠儿摇头回道:“还没,应是月低才能领到吧!”

她好奇道:“那就奇了怪了,他一个被家里卖来的护院,哪里来的钱财去买同香芳的菜品?”

“小姐您意思是说他……”翠儿未将话说完,她打断道:“话不可乱说,你去问问周叔便知道了,若是出了问题及时来报便是。”

翠儿领了命,转身推门走出房间,走过花园正巧瞧见周清秋立在院内。只见他一身素衣白袍,发丝简单束在一起,插着支玉簪,站在那花林草木之间,院中隐隐雾气缭绕,宛若仙人。

翠儿一愣,久久上前行礼,“见过二少爷。”

周清秋踱步走来,合扇将她手扶起,用扇指着那坐上菜肴问道:“嫂嫂这是又馋同香芳的菜品了,怎点了这么多?”

翠儿解释道:“回二少爷,是家思染送来的。”

他婉笑道:“这菜可得花不少钱,他个小小护院当真是大方!”说着他抬头望了望她的屋子,续问道:“菜都快凉了,嫂嫂为何还不出来用膳?”

翠儿低身收拾一地的碎瓷片,叹气道:“唉,小姐正气头上呢,哪还有心情用膳!”

“哦?谁惹嫂嫂生气了?”

翠儿将那碎瓷一片一片捡进裙篼里,拿起一块稍大的瓷片举在他面前,“咯,就是这个。”

他接过端详一番,“百花青瓷盏,他犯错将它打碎了?难怪嫂嫂生气呢,这不是哥哥生前最喜爱的茶盏吗?”

翠儿收拾好一地狼藉,起身说道:“正是郡王爷喜欢的那副,二少爷来小姐院子是有别的事吗?”

只见他掏袖拿出一瓷瓶,“我想着前些日送来的药嫂嫂肯定快用完了,这是新做的,烦请翠儿姑娘晚上给嫂嫂用上。”

翠儿接过瓶子,笑道:“多谢二少爷了,这几日小姐身体确实要比前几日好些了。”他低头又从袖中掏出账册递在翠儿手中,“这是韦掌柜还有其他几家的账簿,烦请翠儿姑娘交给嫂嫂。”说罢,他拱拱手退出了院子。

清理了那碎瓷,翠儿抱着账本走房间,见苏苒苒坐在书案前,她转身往书案走去。只听,苏苒苒未抬头看她,问道:“方才是谁来了?”

翠儿将账簿和瓷瓶一并放在桌上,“回小姐,方才二少爷来送药和账簿。”她拿过账簿,在手中翻看,“他有心了。”

翠儿见她看得出神,不便再打扰,淡淡说了一句,“小姐,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唤我。”

她未回应,依旧低头看着手中账簿。翠儿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唤来那个身量未足,年纪尚小的丫鬟立在门口,交代几句转身走出了东院。

未进正堂,翠儿便在远处瞧见了周管家,她唤道:“周叔,周叔。”

周叔一身往日黑衣,站在人流中,正指挥着众人清扫正院,见翠儿唤他,他转过头去,和蔼一笑,“翠儿,你不在夫人身边伺候跑这里来做什么?”

翠儿拉着他走到一旁,轻声细语,“周叔,这月你给家思染月银了吗?”

周叔闻言,依旧吩咐着众人做事,转头皱眉,狐疑看着翠儿的脸道:“未曾,月银不都是每月夫人准了才让发放的吗,我怎敢越俎代庖啊!”

“那这就奇怪了,家思染身上银子哪里来的?”

听到这,周叔沉脸问道:“怎么?那小子又犯事了?”

翠儿也不多解释,只是吩咐了周叔去查他银两来历。说完便转身回了东院,好给回去复命。露过偏房,正巧看见家思染在院中熬药。

只见那浓烟滚滚,火星时而蹦出,翠儿赶忙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他手中蒲扇,骂道:“你这是要熬药,还是要烧院子!”

见有人突然闯进,他先是一惊,转头看向翠儿。只见他脸上一片黑灰,露着两大眼眨眨,嘴唇微张已看不出原有唇色。翠儿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听得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久久翠儿方才缓过来,用手擦泪,“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并不知自己脸色现如今是个怎样情况,一脸无措的看着翠儿,道:“我怎么了,不就药煎坏了吗?”

翠儿拉他到水边,只见水中映着一白一黑两张面庞。家思染急用手扰了水面平静,激起一阵涟漪。翠儿递上绢帕说道:“你快擦擦,一会儿小姐看见了,非不得被你笑死。”

他急忙接过,在脸上胡乱一抹,再看看那镜湖面,脸上总算白净了。他回首又看了看那炉子上的药罐,“我这药应该快熬好了。”说着便径直走回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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