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犬科男友 晒豆酱 2256 字 2023-08-20

4.

在一模最后一科收卷前,少年走神了。折着答题卡的一角,算计着上楼过生日的时间。

考完试就去,显得着急,好像自己多耐不住似的。等一会儿再去,他又怕菜凉了。

他找到了男人以前参演的连续剧,被男人以前的粉丝剪成短视频,一个一个cut拎出来。男人的脸很适合上镜,但不是完美五官,有一点棱角,完美中和了他的精致。

就是一张好看的,男人的脸,没有女人的媚。

少年经常能听到男人唱歌,声线低沉,有很稳的情绪,即便唱到最高音也没有软,更不会用什么气音变调哭腔音滑过去。

他就是很扎实的唱功,很老实的唱法,连偷懒都不会,全靠一副嗓子。少年不喜欢唱歌,也不爱开口唱,因为自己跑调,可偏偏喜欢犯坏跟着男人唱。

他一句,他一句,把男人逼到唱出情爱痴缠的那部分歌词。男人似乎对唱感情有所避讳,他就盯着他,男人要是笑笑说不唱了准备逃跑,他就堵着厨房的门,像要证明什么傻气的想法,执拗地看着他唱完。

他就是要看着他唱完,听他把最后一个音吞回去,看他唱到爱、想、思念、不忘等等等等这些字眼时飘忽不落的眼神。

那个眼神,让人想接住,又觉得接不住,太轻又太沉。

收卷铃声响了,少年拎着书包飞出去,撞了同桌男生也没在意。骑车到男人住处楼下又后悔了,绕着小区多骑几圈。等电梯时又嫌还不来,一口气爬了9层。

门没锁,他推门进去,男人还在厨房忙,让他先坐。

还是来早了,少年揉了一把跑乱的头发,坐在椅子上等他的蛋糕。男人从厨房露了个头,让他先去洗手,少年嘟哝着你事儿真多,去把手洗了个干净。

再回来时,桌上多了一个蛋糕,能看出是家里做的,因为做得实在不怎么样。没有花里胡哨的奶油花,也没有生日快乐四个字,就普普通通一个蛋糕胚子,抹了一层白色奶油。

简单到……和每年父亲过生日,端出来的一样。真一模一样,少年将它360度回旋来回观察试图找出一丁点区别,没有。

于是他把蛋糕掀了,摔门跑了出去。不要了,过生日有什么可庆祝的,不就是长大了一岁吗?即便不庆祝,人还是会长大的。

他好恨,恨自己和父亲有一半基因相同,很父亲气死了妈妈,还带了一个漂亮老实的男人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恨男人给他的东西,和给那个老混蛋的,没有差别。

可他最终还是没地方去,每年过生日这天,他都不爱回家。甚至会稍稍恨一下生下自己的女人,埋怨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傻逼,亲手结束生命。

恨她为了爱自己的父亲,丢下了自己。

掀了蛋糕跑出来,少年不记得桌子有没有倒。直到晚上11点他才上楼,再门前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敲开这扇门。

结果他一推,门没关,还给他留了一条缝。

少年蹑手蹑脚走进去,客厅没开灯,掉在地上的蛋糕也没有收拾,仿佛在告诉他,做这个蛋糕的男人也有脾气。

没做过家务的小寿星摸了扫把,蹲着擦地,突然发现地上的蛋糕胚是深色的。他打开灯,白色的奶油底下全是深色的,藏着巧克力的胚子,夹着几层菠萝。

少年拿着盘子装起来,去敲男人的卧室,屋里没声音,他进去看,男人已经睡着了,侧脸和曾经演男一号时差别不大,眼尾的纹路很温柔,嘴角微微下撇。他笨死了,不会吹枕边风,不知道做一个好看点的蛋糕,也不知道打电话叫自己回来。

男人听到脚步声,一睁眼看到一个很大的黑影蹲在自己床边,狗一样,捧着雪白的瓷碟吃东西。

“你怎么回来了?”男人总是这么问,好像少年找他必须需要一个理由。没有正当理由,他们之间是跨不过去的断层。

“烦。”少年的脸偏过去。

“烦什么?”男人问。

少年自暴自弃了。“想约你出去,又怕你不想惹我不高兴才答应,又怕你不答应。”

5.

男人当下没有回应,而是像触碰了火源,把他吓得撤了半步。他偏了脸,给少年的感觉是方才的话不该说,莽撞脱口而出,莽撞堵了两个人的后路。

他不回答,少年就不起来,还把蛋糕给吃完了,死也要死在这条后路上,不让男人退不见了。

几秒后男人才挤出三个字。“不像话。”

行了,少年心里的野火像烧了老房子,一发不可收拾。他憎恶男人给他的东西和给老混蛋的一样,却希望男人给他的答案和给父亲的相同,最好什么都答应。

最好只对自己什么都答应。

这十年里,少年就没听到过他对父亲说不。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就是不像话。

他问男人为什么不像话,男人说不出来,整个人像被谁踩碎的玻璃,尖、冷、脆,但又难掩自己已经被人踩碎的事实。

“那傻逼怎么对你都行,我约你出去为什么不行!”少年问,问完就后悔了。他习惯性的伤人是一把尖刀,谁踩上去谁流血。

男人不说话,好像连反应都没有。少年突然意识到他可能不是没反应,而是被自己刺惯了。

可是他不理自己的时候,少年又觉得自己是被扔进外太空的傻逼孤儿。他急于摆脱这种毁灭性的孤立,问男人,自己能不能留下住一晚。

男人摇摇头,笑着让他回去吧,说你有家。

家?少年最终还是拎着书包走了,怕自己强留下来,他一整夜孤立自己。回家的路上,少年只记得男人身上的那件睡衣,他没穿丝绸,穿了一件纯棉。

回到家,有女人的声音从二层传出来,父亲又带人回来了。老混蛋的事业如日中天,爬他的床估计要领号排队,少年顺着楼梯往上走,刚好那个女人下楼去厨房,错身时谁也没无视对方的存在,她觉得他应该习惯了,他也确实习惯了。

他看到她那双手全红了,皮肤呈现出被伤害过的涨红。他才想起以前男人的手也这么红过,他还以为是洗碗洗的。

少年突然想起来,男人在22岁的采访中说过,从小喜欢音乐,会弹钢琴。

可是从男人来到这个家里,一层的钢琴从来没有响过。

第二天下午,少年翘课了,骑车去了全市最豪华的商场,这个时间逛商场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贵妇,他一个穿校服的高中生游走在奢侈品牌店之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