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男也知道了我的事,他之前经常找我喝酒,和豺狼他们也混熟了,跟我说不必担心,他已经安排人照顾豺狼他们了,也是让我踏踏实实蹲号,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为了让我开心一点,他还跟我说我们圈子里的花少,他也认识,曾经玩得很好,现在又能重新玩到一起了。
“我会帮你的。”卷毛男说。
我知道他在罗城的纨绔圈子里颇有地位,可要对付宋光头这种道上大佬还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也并不大,现在说这番话也不过是安慰我而已。除非我能掌握宋光头的罪证,他才能动用白道上的力量帮助我,但宋光头那种行走江湖几十年的老狐狸,哪有那么容易叫人抓着把柄?
不过,他的这份情我领了,我跟他说谢谢,说我没事。
卷毛男走了以后,我就继续躺在床上颓废,我现在就憋着一股劲儿想早点出去。
拘留所里都是短期服刑的,有几天的也有几十天的,所以人员流动也比较频繁,隔一两天就有新人进来,这些人称作“新进”。我这个牢头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新进们也并不太敢闹事,就算偶尔说出“他不是已经被宋光头撤了”的话来,但也迅速淹没在众人的嘘声和沉默之中,真敢正面反抗我的并没出现。
几天过去以后,新进增加了两三个,以前我会把新进摸个底掉,多大了、叫啥名字、犯了什么罪,都会弄得一清二楚。但是现在也没这个兴趣了,他们爱谁谁吧,只知道其中有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有刚刚年龄不大的小年轻,只要他们不来烦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这天晚上,我正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感觉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我的身边。这是非常纯粹的第六感,来自体内对危机反应的本能,一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猛地睁开眼睛一看,一柄雪亮尖刀已经朝我胸口扎来。
当时我就吃了一惊,因为拘留所这地方大家都知道,管制刀具是绝对不能有的。确实有犯人握着一些伤人工具,不过顶多就是牙刷改造而成的,想把刀子带进来简直就不可能,那背景得有多少通天?
拿刀这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模样倒是普普通通,唯有一双眼睛极其凌厉,而且下手十分凶狠,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似乎就想当场把我弄死。
我不认识他,显然是个新进。当然,我现在也没余力计较这人是怎么把刀带进来的,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滚,这刀就扎进了我身下的褥子,“嚯”地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这人一刀没有捅着我,还“咦”的叫了一声,不过他反应很快,再次一刀朝我扎来。而我旁边是个小青年,我一滚就撞到了他,他也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不过因为旁边有他,我也没有地方躲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刀过来,慌得我只能用手去抓。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个黑影,这黑影的动作像只灵活的兔子,猛地就撞在了拿刀的汉子身上。黑影和汉子一起飞了出去,又同时摔在地上,并且迅速扭打起来。黑影的身手也挺不错,但是对方毕竟有刀,所以黑影有点吃力的样子。
我不知道黑影是谁,可就是再傻,也知道他是来帮我的,于是迅速冲了上去,猛地抓住那汉子的握刀的手腕。旁边的黑影见状,也迅速抓住那汉子的头发,砰砰砰地往他脸上狠狠砸了几拳,接着又用膝盖去顶那汉子的小腹。
我也死死抓着汉子手腕,然后抓着他的胳膊使劲一扭,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在这间号子之中。这一下,整个号子的人都醒了,纷纷惊慌地坐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厮打在一起的我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