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宋飞羽面色不改,接住她的暖袖,恭敬还给她:“军中之事,卑职不敢多说。小姐若是想知道,可以去问少爷。”
宋似卿瞪了他一眼,愤怒地接过暖袖,将双手放进去取暖:“回去,不想跟你走一块。”
宋似卿转身就走,宋飞羽却当没听见似的,仍板着脸跟在她身后。
巴州府衙内,孟平熠听完了八州郡守的奏报,正在后堂与舅舅叙旧闲聊,一抬头看见宋似卿脸上仰着端庄规矩的笑容走进屋内。
王如松见宋侯爷的千金这般客气,有些受宠若惊。
但孟平熠却瞧出不对劲来,她自进屋之后,问好、聊天、说话、喝茶,无论说什么她脸上一直扬着一模一样的笑容,丝毫不变,一改平日的巧笑倩兮,灵动夺目。
这哪是客气,这分明是气坏了。他暗笑了一声,与舅舅寒暄两句后,带着她去到了府衙内的客房。
“怎么啦?”孟平熠关上门,笑着哄她坐下。
宋似卿这才卸下脸上伪装的笑容,立刻唬下脸来,指着身后的宋飞羽,气鼓鼓道:“不想看见他。”
孟平熠回头看了冷面的飞羽,笑了一声:“他怎么啦?我来帮你评评理。”
宋似卿睁大了眼珠子瞪向宋飞羽:“你问问他自己!让他自己说说他是什么态度!”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孟平熠看了眼宋飞羽,可还未等他说话,孟平熠就扭过头来看宋似卿,一脸笃定:“是他有错。”
这一句就把她逗笑了。
她本不是记仇的人,刻意装了一路的笑脸,演了一路的戏,即便是有气也早忘了。此时来跟孟平熠告状,本就是“胡闹”大于“生气”。
倒是宋飞羽一直冷着的脸憋不住涨得通红:“少爷,我哪有错!军营之事,岂能轻易告诉外人!”
孟平熠道:“还敢顶嘴?若我问你军中要事,你是否也回我无可奉告?”
宋飞羽脸涨得更红,忙道:“这不一样!属下当然不会!”
“有何不一样?”孟平熠忽然正色起来,他垂下脸色,直视着宋飞羽,“我与小姐有何不同?”
他知道似玉生气并非是因为飞羽隐瞒楼庆周的事情,而且他一贯的态度。从前似玉总是嬉闹,装作不在意,可他早该提点:“飞羽,我从来没把你当做下人,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与小姐并无不同。”
宋飞羽一愣,知道少爷这是认真的。他默默低下头:“卑职知罪!”
宋似卿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知道宋飞羽所行之事并没有错,只是不喜欢他的态度。既然孟平熠训斥了他,她也不会再咄咄逼人。
孟平熠看出她神色缓和,故意给了两个人一个台阶,看着她道:“不过似玉,街上人多口杂,若人群中混入了匪徒或敌人,岂不泄露了机密?你若想知道什么事,回到屋子里,尽可问我。”
他语气温柔,也让宋似卿意识到巴州并不是京城侯府,她的一言一行随时都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她抬头看向宋飞羽:“我知道你有你的规矩,刚才是我思虑不周。”
宋飞羽没想到宋似卿会第一个低头,一时慌乱,愈发羞愧:“小姐客气了,都是卑职无礼!”
第90章
自孟平熠“训”过宋飞羽一次之后,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每日问好一次不缺。宋似卿从前念着他的救命之恩,不愿以主子的身份压他,如今他自己想通了,自然是最好。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宋飞羽不见了。一连多日,宋似卿都没有在府衙内见过他,她猜想应该是孟平熠安排他去执行了别的任务,便不再打听。
其余七州郡守将州内事务向孟平熠奏明之后,早就回到了各自的属地。而孟平熠在巴州待了小半月的时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宋似卿心中疑惑,怀疑他根本不想离开,思索不得,便想找他问个明白。
后堂内,孟平熠正在与王如松商议剿匪一事,匪徒在蜀中多年,短时间内恐难连根拔起。商议陷入僵局,孟平熠看着地形图与军事图苦苦思索对策。
王如松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外甥能力出众,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心中欢喜:“平熠,剿匪之事不急在一时,有时间回家看看吧。”
王如松试探地开口,小心地看着他的眼色。
而孟平熠听到这句话后,只后背微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一言不发。
王如松无奈叹了口气,他还想劝,余光瞥见宋似卿从屋外走进,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起身向她问好:“宋小姐。”
“王大人。”宋似卿回礼。她看出了王如松有话想说,伸手道,“你们继续,不必在意我。”
她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但王如松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看了会孟平熠,又看向宋似卿,知道他二人想要独处,便起身告辞。可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你不用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有时间回家看看,她也是想你的。”
王如松虽没有直接说是谁,但宋似卿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她目送王如松离开,随后转身走到孟平熠的身边,慢慢坐下,搂着他的胳膊,柔声道:“在看什么?”
孟平熠展开地形图,指了指群州的位置:“这里就是落虎山。”
他说着话,目光却不敢看她。
宋似卿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想看这个。”她握住他的手慢慢移到地图上柳州的位置,“咱们什么时候去这里。”
孟平熠沉默了片刻,慢慢收起了地图,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将脸颊靠在她的头顶上:“我想去,可柳州的人未必欢迎我去。”
“她虽没有迎过你,可你也从未尝试过。我认识的孟平熠可不是这样退缩的人。”她笑了笑。
孟平熠知道她想说什么,长长呼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幼年的事随着年岁的增长在渐渐遗忘,唯有母亲的话,永远刻在他的脑海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心却隐隐作痛,最终仍无法开口。
宋似卿紧紧贴着他的胳膊,感受他沉重的鼻息,心竟随着他一起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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