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爱,对他的好,他都笑纳,就是发愁,为什么舅舅都不理他呢?
是那种应付于表面的关爱,甚至,小皇帝不敢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测,他总觉得,舅舅对他看起来用心,可实际上,不如对月容的一半。
也因为这个,小皇帝在面对月容时,总有一股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胆怯,他总担心失了月容的欢心,舅舅,从此以后也不理他了。
如果以后舅舅也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他在舅舅心中的位置,是不是就更少了。
小皇帝迎着月容清澈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原来,内心竟然是如此卑劣之人。
可偏偏,半点儿别的想法也没有,半点儿别的能力也无。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绪。扭头,张太傅等面带关切看着自己,小皇帝想,他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不好,不然,怎么太傅眼中,是惊慌失措呢?
不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刚想逃离,眼前一黑,小皇帝往前就要栽倒在地。
张二快步往前接住,求助的目光落在了父亲身上,这可怎么好?陛下来家里,没半点儿好事,反倒是出了大事。
张太傅格外镇定,不慌不忙往前两步,抱起小皇帝便往前厅行去,安抚众人道,
“陛下无事,昨日里他熬了一宿没睡,想必这会儿累极睡着了。”
“爹。”
月容见张太傅接过陛下就走,不免有些担忧。小皇帝突如其来的昏倒往小处说是张家守护不到位,往大处说,就是国家江山社稷的安宁。
如此轻描淡写的合适吗?需不需要,请太医诊治后,再另外做打算。
张太傅见月容目带忧虑,指了指身后的院门,小太监连带着太医等人都在门口跪着,打头的那个,脊背挺直,看着便让人生出几分欢喜。
正是今日的新郎官,顾知山。
他怎么会来?
“你怎么来了?”
质问的语气是张二,呸,不是质问,是惊讶中掩藏不住的质问。目光偷偷往左,看了眼月容,后者似乎并不为顾知山的出现而感到惊讶,面上镇定自若,带着股说不出的羞怯。
啊啊啊啊啊啊!太讨厌了。
今日过去,妹妹便是顾知山的夫人,提起二人,往后性命都会紧紧链接在一起。
张二突然认识到这个事实,往日里怎么看顾知山怎么顺眼,今日是怎么看,都想把他赶出张家。
夺妹之仇,不共戴天!!!
张二敌视的目光太过明显,便是张大,也侧目提醒弟弟,不要当着侯爷的面如此猖狂。
顾知山不理会他,阔步上前,众人纷纷为他让开路,顾知山直接走到小皇帝面前,
“你是让我背你,还是你自己醒过来。”
睫毛眨呀眨,小皇帝从见到顾知山的那一刻起,从没有如此的尴尬。
不睁眼,不睁眼,只要他不睁眼,就没有人发现他是假装昏迷。
张太傅敏锐察觉小皇帝的呼吸粗重,心中一软,也就比月容小上两三岁,何必难为他。
开口求情,“侯爷,不如先带陛下歇息去,这天色马上就要亮起来,误了吉时可不好。”
顾知山听到这个,目光落在众人之后的月容身上。一袭粉稠袄裙,是素日里穿惯的,青丝松松挽成坠马发髻,越发显得肤白肌静,整个人透着股朝气蓬勃。
心跳不自觉快了几分,顾知山眼底勾起笑意,柔声道,“外头冷,你回屋子里去。”
虽然用词还是冷冰冰的僵硬,可这种情况,谁会在意这点儿小细节?
张二见他这般柔情脉脉的样子,只恨不能给外面那些人看看,这就是你们眼中威武雄壮的肃毅侯。
你瞧瞧,你瞧瞧,哪里有半分侯爷的样子,反倒是像个孩子一般,见着他妹妹,就跟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冷硬的气息都柔和了。
恩,增加了几分人味。
小皇帝听到这里,更不敢睁开眼,嘤嘤嘤,舅舅实在是太过吓人了惹~
这么温柔的说话,他,他等下,会被舅舅打死吧。
悄悄抓住张太傅的衣袖,扯了扯,小小声求饶,“太傅,救朕!”
张太傅低首,见日天日地的小皇帝垂头丧气,比起手指,和小皇帝商量,
“每日十张大字,五十页功课。”
“五张大字,三十页功课。”
小皇帝讨价还价,现在他每日两页大字,算起来多了三页,无非是把贪玩的时间用来读书。
“成交。”
张太傅桃花眼一眯,转身看向顾知山,道,
“侯爷前院请,这里女眷众多,来往的丫鬟婆子若是冲撞了,到底不妥当。
更何况,陛下功课越发长进,今日里五张大字和三十页功课尚未完成,及早送到宫里,写完功课才是正理。”
后半句,是故意说给怀里的小皇帝听的。小皇帝一听险些跳起来,今日商量写五张大字,怎么也该明日开始写,怎么按照这太傅的说法,竟然是从今日就开始算?
月容在一旁把情况的看的一清二楚,往前一步,推了张二一把,示意他上前接过小皇帝。
gu903();爹爹明显哪里比得过年轻人,小皇帝虽然瘦,也是有斤两的,累着父亲可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