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分开,人们注视着穿着用红线金丝银片织造而成的鱼尾礼服的君默,神情惊恐又迷惘,就像是看到了从深海分浪而来的女妖。
君默抬手将大波浪头发挽到胸前一侧,下巴微微抬起,倨傲的视线扫过在场宾客,仿佛女王俯视她的臣民。
他殷红的嘴唇微勾,给了众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
宾客们无论男女心脏都狂跳,好像被海妖女王的幻术蛊惑。
舞会中央的三只毛绒绒则脚下一滑,差点拉着君陶摔倒。
“陛……请等等!”
大橘虎老爹忙拦住了君默,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皇室的形象,不敢贸然叫破君默的身份。
阿宝的养父母和阿咕的父母也跟了上来。
他们看向风情万种的君默,表情跟吃了一斤折耳根炒臭芹菜一样扭曲。
“请问我们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阿咕的父母压抑着火气问道。
他们看出来了,虽然君默是在越家的宴会上捣乱,但何尝不是做给他们看?
“你们想太多。”
君默被几位老元帅围绕,仍旧笑容慵懒。
围观的宾客心脏跳得更快了。
这女人究竟什么来历?为什么在元帅中还能坦然自若?
君默没有理睬众人的视线,也没有打算隐瞒。
他轻轻捻了捻自己胸前的长发,垂眸轻笑:“你们喜欢想太多。若是以前我这样做,你们只会认为我单纯想要捣乱。怎么到了现在,就认为我别有所图。”
周围几人欲言又止。
君默再次轻笑:“我还是我,但因为我有了声望有了权力,所以你们便认为我应该变得不同吗?”
大橘虎老爹苦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只是单纯来捣乱。但捣乱也要有原因吧?您可别说您只是脑袋一拍突然想起来做这种事?”
君默耸肩叹气:“我以前做这种事的时候,难道不是经常脑袋一拍突然决定?”
周围几人继续欲言又止。
小陛下还真有自知之明啊!但你现在已经不是顽皮的孩子,而是我们兽星的英雄陛下啊!
君陶似乎看出了他们的腹诽,笑容更深了一些:“别人给我贴的身份标签,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就该是什么样的人吗?”
君陶再次抬起下巴,用下巴指了指舞会中央的三只毛绒绒。
“他们三人回到兽星之后便不出现在陶陶面前,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愿,而不是不敢。
在渊星,或者在军队,他们都能做真正的自己。回到这里,他们身上多了许多责任许多枷锁,承担着许多人的期望,必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这就是现实。
他们都不想打破陶陶的童话世界,不敢让陶陶看见他们在名利场中厮混的模样。”
君陶垂眸看着自己手指上卷着的长发,轻轻哼笑。
“你们不是不爱他们,但现实的大人世界就是这样,生长在这种环境,必须要承担些什么,妥协些什么。他们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们从小到大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啊……”
周围几人心头一沉。
但是什么?小陛下的想法他们猜不到也不敢猜啊!
“他们已经长大了,羽翼已经丰满了。只要他们心够硬,世俗所有的枷锁都可以视为无误。只是从小被拴着的动物,就算把绳子解开了,他们也不敢离开被拴着的范围吧。
我其实本来无所谓,但陶陶想要童话世界,想要保护好家人,那我就要给他童话世界,帮他保护好家人。
所以……”
君默眨了眨眼,周围几人心头一慌。
“我现在准备把他们推离拴着的范围。别担心,他们已经强大到即使不遵守你们一直遵守的规则,也可以维持你们的家族荣誉的地步了。不要用你们的眼界评价天才。我和他们,都不需要妥协。”
君默笑着迈开笔直的大长腿,越过围着他的众人,走到了晕乎乎的君陶面前。
君陶: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要被他们拉着转圈圈?
啊啊啊啊好羞耻!
死机。
当人感到的羞耻超过了心理承受能力上限的时候,脑袋的阀门就会“哐”的砸下,屏蔽他所有的认知,就和人疼很了会晕倒一样,都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说简单点,君陶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思维无法运转了。
君默笑着把君陶抱起来捏了捏脸:“开心吗?”
君陶回过神,对君默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默哥,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再信你,我就是傻子!
“开心点,好好玩。”
君默放下君陶,高声道,“惊讶吗?疑惑吗?这是阿咪军团长给大家的惊喜。中规中矩的舞会是不是很无聊?在场的大多都是年轻人,玩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