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岑自从那次褚照因为她没有回消息的事跟她闹别扭以后,就一直把三闾纸随身带在身上。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妖侍做了隐瞒,只觉得她们尽忠职守,只是太过迂腐了些,不知道早些告诉她,那小孩出了事。

但这算不上什么大错,是以纪岑也只是口头敲打了她们,便将三闾纸拿回来了。

如今她与黑山老妖说着话,三闾纸却传出动静。她表面没有说什么,在离开黑山老妖的眼皮子底下之后,才从袖子里将三闾纸取出来。

看完,她心下一叹,果然。

难怪黑山老妖如此肆无忌惮,跟她打着太极,原来早就将那小孩抓在手心里,只等她自己发现不对劲,露怯向他要人了。

她该不该夸那小孩聪明呢?

纪岑眼底浮现笑意,遇到事情非但不慌,还能找到鬼性弱点并加以利用。真可惜了他身上那股青气,不然她一定要想方设法将他收作自己的弟子才好。

不过那小孩虽然性命暂且无虞,这阴曹地府终究不是他一个凡人的久留之地……

入夜。

褚照送离了厉鬼,刚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听到耳朵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睁开眼,侧头,只见一个小纸片人从床头爬上来。

县太爷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立即福至心灵,用气音发出疑问:“岑元子?”

小纸片人点了点头,然后背着双手,没有五官的头形似乎在上上下下打量他。

褚照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高兴。

他按捺住雀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沉着:“你还真找到我了。”

小纸片人心想,找到他有什么难的?黑山老妖又没打算一定要跟她作对,不过是把他捏在手里做威胁而已。

正那么想着,小纸片人被戳了一下。

它错愕,却看见夜里那年轻俊美的县太爷,两眼笑成了月牙儿,眼睛则亮晶晶的:“还真是纸片人。我戳了一下,你就佝偻半边了。那我说话的气稍微大点,你是不是会被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