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准确的说,褚照刚因为堤坝发过很大一通火,此时正眉眼冷冷地坐在上首。深深认识到上官不好惹的官吏们,没人敢在这时候出声。

直到崔师爷将地上关于堤坝建造的卷宗捡起来,轻轻放在褚照桌前。

褚照收到崔师爷的暗示,才冷哼一声,勉强道:“今晚恐怕还要劳累到很晚。诸位先用些点心吧。”

说完,先拿了一张白面饼。

慢慢的,屋子里才有了点窸窣的声音。

议完事,包括将雨后的补救措施通通列出来,已经是子时了。褚照这才放人回家,脸色依然是沉的。

崔师爷送人出去后回转,看到褚照还是气怒的样子,摇了摇头,劝道:“大人何必再生气?”

褚照冷冷道:“怎么能不生气?本县就是没有处决犯人的权力,不然刘来春,他今天就该在菜市场口人头落地!”

“那座堤坝才修了几年?四年!本县也不求他有多清廉,但那样的小坝,起码也应该维持个十年再塌吧!如此偷工减料,中饱私囊……”褚照咬牙,“本县恨不得现在就剁了他!”

大周村的村□□气好,赶在下雨的第一天就塌了,而不是水势大幅度上涨时塌。不然这堤坝一塌,他们要为此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要为此妻离子散?本来庆泽县的人口就不多了啊!

褚照心痛得要死。

他一心痛,就忍不住也让其他人尝尝心痛的滋味!尤其是罪魁祸首!

褚照深吸一口气,接下来他还要召集地主富商们捐粮捐钱,不出意外他自己可能也得填进去一笔……

地里今年也绝对会歉收。

褚照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一个头两个大。

这雨但凡晚两天再下,或者说雨势不那么又急又大,他也不至于如鲠在喉成这个样子!就差两天,那麦子就黄了!可是如今的麦子……只能说其量达不到黄时的一半!

如果可以,褚照并不想在这时号召百姓们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