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全是假的!
她的母妃被父皇骗进宫,父皇看着黎国被其他小国瓜分,再出兵收复。
黎国没了,母妃也死在了父皇的后宫里。
姬姮眼泪涌出来,她对不起母妃,她帮着父皇将母妃逼进了死路里,她得有多绝望。
陆韶瞧着她哭,她脸上的恨藏不住,一如先前在猎场那次,她孤零零被所有人抛弃,她想叫嚣,想杀人,可谁都能要她的命,就像被逼急了的兔子,眦着牙要咬人,却只是在让人看笑话,可怜。
“您能来这里,想必已然对那位皇帝陛下有疑心,他是位好君王,但他也是个野心勃勃的狂徒,我们黎国以女人为尊,皇室更是只立皇女为帝,这其中缘由便是皇女血统,她们生来就携着上天的恩赐,血肉皆能入药,”蛇婆缓慢走过来,阴冷的对姬姮笑,“大魏皇帝要的是主上那副躯体,主上没了,还有您,他养着您,却不立小殿下为太子,您觉得他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他不想把皇位让给任何人,他要坐在那张龙椅上,千秋万代。
姬姮倒吸一口冷气,从一开始她就想岔了,她以为父皇养着她是以备不时之需,伤重病重都要她来入药,现在看来,竟是她目光短浅。
陆韶在一旁也惊住,这样耸人听闻的皇室秘辛竟真的存在世上,姬姮哪里是真的公主,这和田地里种的草药丝毫没区别,怨不得她愤怒,谁在她这样的处境,估计都会崩溃。
蛇婆说完话,面带着笑看向陆韶,“被小公公知道了这里多秘密,可不能让小公公活着回去,不若就在这里跟我们主上做个伴,我会厚葬你。”
第14章你侍奉过女人吗
围在四周的人纷纷抽出刀剑,虎视眈眈的盯着陆韶。
陆韶一刹那反应过来,他们想杀人灭口,他侧头去看姬姮,姬姮表情麻木,望着他的眼神确实隐含杀意。
他突然浅笑出来,轻声对姬姮道,“奴才死不足惜,只求殿下回京能放过奴才的干爹,他什么都不清楚,奴才也从没跟他说过殿下。”
他想赌一次,赌她对他的那点可笑信任。
姬姮拧紧眉头,艳红的唇抿成一条线。
殿内的更漏滴着水,啪嗒啪嗒的响,一如陆韶起伏不定的心,他念着这个人,他愿意为她往上爬,他使尽浑身解数只为讨她欢心,即使身处逆境,他也不曾有过半点欺辱她的想法。
可她只把他当成随意打杀的奴才。
时间消磨着人的意志,陆韶的心越来越凉,连嘴边的笑都快维持不下去,在他准备闭眼等死时,姬姮说话了。
“他是本宫的人,他不能死。”
陆韶胸口一松,低眉顺眼的垂着头,他赌对了,姬姮对他的信任多过怀疑,她还需要他。
蛇婆唔一声,将手抬抬,那些人便将兵器收了回去。
姬姮缓步在殿内走动,她穿梭在这些棺材间,确定这些死人都是黎国皇室,这座宫殿应该是皇族陵墓。
她站到门口,陆韶踱步到她身旁,看她侧过半张脸道,“阿婆有办法让本宫连夜出黔州么?”
蛇婆笑着点头,走到东边宫墙推了一下,那墙倏地转动,一条密道出现在眼前。
“这密道直通绥水,绥水已出建陵,小主子带鬼臼他们可乘舟北上,不必担心贾元道会追来。”
“阿婆当真不跟随本宫回京?”姬姮将先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
蛇婆捶捶背,指着身后那些年老体弱的人道,“我们都老了,土生土长在这里,不愿意再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小主子心疼我们,我们很高兴,燕京就不去了,就让我们守着这里,等着小主子将小殿下扶上皇位。”
姬姮眸光放柔,凝视着他们,“好。”
——
当夜,姬姮跟陆韶带着十几人进去密道,入绥水一路舟行向北。
至十一月底,他们回到了燕京。
贾元道在建陵和黔州一带大肆搜查,不敢将此事报给徐忠义,徐忠义蒙在鼓里,自以为陆韶必死无疑,随意揪了个错将陆福贵抓进西厂。
陆韶去找陆福贵时,就见王欢坐在屋里抹眼泪,王欢一瞅到他,更是哭的没个德行,“你可算回了,陆老爹被徐忠义抓走了!”
陆韶陡时心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儿,我陪陆老爹两杯酒还没吃够,西厂的人突然冲进来,说陆老爹偷拿了宫里贵人的首饰,不由分说将他绑走了,”王欢气道。
陆韶心一紧,匆忙要出门,直到门口又折回来,拿起柜子上的一把剪刀,猛一下扎到腰侧。
鲜血洒了一地,他撑不住腿跪到地上,疼得额头青筋暴起。
王欢唬的一跳,忙扶他起来包扎伤口,“你干什么?陆老爹还没死呢,你用得着急着自杀吗?”
陆韶咬牙等他替自己包好伤口,踉跄着爬起身道,“我要去见刘公公。”
王欢搀着他出门,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见刘公公做甚还给自己扎一窟窿,你要是没了,还得我收尸,我好不容易才因着你当上了长随太监,可不能又被打回去做洒扫。”
陆韶不耐烦的横他,“你废话真多。”
王欢瘪瘪嘴将脸一抹,拖着他往刘府去了。
他们入刘府时,刘乾在西苑跟新纳的小妾嬉闹,屋里不堪的声音隔着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管家提着胆子敲门道,“老,老爷,陆公公回来了。”
里头静了一下,随即屋门打开,刘乾衣衫不整的披着大氅走出来,懒洋洋的瞥过陆韶,只见他惨白着脸,只眼看着就像会晕过去。
刘乾哎呦着声,急走到他跟前,拉着人道,“怎的去一趟黔州成这副模样,这路上遭贼了?”
陆韶忍疼朝刘乾下跪,被刘乾一把拖住,他红着眼对刘乾道,“掌印,奴才在黔州遭贾元道暗杀,差点就死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