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知晓所有的一切,赵明锦也厘清了,师兄重伤被囚,约莫就是阿穆达的手笔。

阿穆达眼下……还真是“内忧外患”。

问罢这些,赵明锦思绪仍有些混乱,自然也没心思去市集走走看看了,索性抬脚转身,回了碧锦园。

在竹林中的石桌旁坐下,半个时辰过去,她又起身,往倚月轩去了。

师兄在倚月轩中养伤,她怕旁人粗心,照料不好,所以特意着了红儿过去照看。

到得倚月轩时,师兄正在桃树下小憩,红儿见她过来,正要福身,就听明斐开口:“是小锦来了么?”

赵明锦勾唇一笑:“师兄耳朵还是这么灵,”顿了顿,她看向红儿,“去寻绿儿,做些糕点送过来。”

“是,红儿这就去。”

明斐从躺椅上起身,看了看石桌上摆着的两碟糕点,又看了看她,好歹也是想将人支走,也不寻个好一点儿的由头。

“出什么事了?”

赵明锦摇头:“没甚大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师兄之前既在北泽,当也知北泽与南渊战事不断。若有朝一日师兄成了上位者,又当如何选择?开疆拓土,还是与民休息?”

明斐一怔,脸色微有些白,许久后他敛下望着她的眸光,笑了笑:“你都知晓了。”

他的笑没了往日的畅然洒脱,带了几分浅浅的苦,又带了几分浓浓的嘲。

“是。”

“我与阿穆达,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点点头:“猜到了。”

若非于阿穆达登上北泽王位有关碍,阿穆达也不会派人重伤他,将他囚禁,甚至想出以他来诬陷她与叶濯的法子。

阿穆达望着南渊朝堂内乱,一来可以同北泽王邀功讨赏,二来也可趁乱再掀战事。

到时,胜负难定。

“小锦带兵征战多年,当知北泽人狡诈多端,不怕……这是我与阿穆达设下的苦肉计?”

“他若真那么聪明,也不至于六年来一直在我手下吃败仗。”

虽说他吃败仗,十有八九是靠叶濯和顾云白的筹划,但十之一二也有她用人不疑,从谏如流的干系,还有她带兵作战的本事。

而且叶濯明知明斐的身份,还让他留在王府中修养,定不是为了养虎为患的。

“就算你想与阿穆达设个苦肉计,阿穆达那般骄傲自负的人,也不会同意。”

“你倒是了解他,”明斐叹了一声,神色轻松起来,“北泽皇室、皇子之位都非师兄想要。初时,师兄能寻得家人自是欢喜,后来在宫中日久,见识过太多兄弟倾轧,阴谋算计,欢喜没了,也就生了离开的心思。”

“所以师兄回南渊,是想回当年的小山谷?”

他摇头:“是想寻一寻生母。”

原来如此。

赵明锦与北泽人交战数年,只觉北泽人俱皆长的面相粗犷,眉眼浓黑。而师兄虽然面相轮廓与北泽人相像,但他眉眼清秀,与他们全然不同,她这才没将师兄和北泽人想到一处。

或许师兄的眉眼,是像娘亲的缘故。

想着师兄将要寻到自己的娘,赵明锦就没来由的期待。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偶尔也会想,或有一日,在某条大街小巷,她与一对夫妇擦肩而过,那对夫妇会停下来回望她,说——他们是她的爹娘。

虽然她有师父,但她也是想找到爹娘的。哪怕不为别的,就为了告诉他们,她还活着呢!

若当年他们是故意将她丢了,她就坏心的给他们添些堵;若他们是不小心将她弄丢了,也能告知他们,以后不必牵挂自责了。

可是她没这个机会,但师兄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师兄可知娘亲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们一同去寻,定比你一个人寻得快。”

“不必了,不急,”明斐声音很轻,轻到似怕惊醒谁似的,“娘亲在我出生那年就已故去,师兄回来,与其说是寻人,不如说是寻坟茔,只是想祭拜一番罢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两相沉默,静坐许久,日暮时分,红儿端了糕点回来,赵明锦起身告辞了。

出了倚月轩,一抬眼间,就见叶濯站在那里,绛紫色的官袍将他的背影衬的愈发清贵逼人,姿仪无双。

从宫中回来,连常服都没换,就跑到这里来等她,也不知傻等多久了。

赵明锦心念一动,几步跑过去,没待他转身,脚尖点地便跳上了他的背,双臂勾着他的脖颈,头枕在他肩头。

叶濯双手伸过来,拖住她的腿,偏过头来柔声斥她:“顽皮。”

“倚月轩离碧锦园太远了,”她唇瓣开开合合,“累,不想走。”

“想为夫背你回去?”

赵明锦点头。

叶濯眉眼中有光芒闪烁,薄唇轻启:“可有奖赏?”

堂堂王爷,怎么天天跑她这里来讨赏!

赵明锦作势瞪他一眼,然后抿起唇角,身子动了动,在他下颚上吻了吻:“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