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打算继续从最不稳定的豫州下手,且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却还没来得及实施。
宋佩瑜问来报信的人,‘豫州五楚城投赵’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报信的人却一问三不知,他并不是从豫州回来的人,他是勤政殿外的十二卫,永和帝听闻喜报后,迫不及待的想与朝臣们分享,才让他立刻来报信。
宋佩瑜闻言,转身就想进宫,却发现他虽然迈开脚步,却仍旧站在原地。
重奕的手臂正紧紧箍在宋佩瑜腰间,他垂目望向宋佩瑜专注又疑惑的眼睛,忽然觉得牙痒。
“你想去哪?”重奕手臂微动,力道不减反增,将宋佩瑜来扒他手臂的手也束缚住。
宋佩瑜边继续挣扎,边答道,“我进宫……”看看,豫州究竟是怎么回事。
底色与花纹完全相同,不分彼此的交叠在一起的衣袖映入眼帘,让宋佩瑜挣扎的动作猛得停住。
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周围的人仍旧沉浸在喜不自胜的情绪中,完全察觉到他和重奕的小动作,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应该不会有人发现他听到‘豫州五楚城投赵’的消息后,险些忘了他和重奕正在纳征的事……吧?
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正面带心虚的宋佩瑜就听见耳边低沉的声音,“想进宫,嗯?”
宋佩瑜抬起头与重奕漆黑不见光的双眼对视,若无其事的道,“想去东宫看看,有没有变化。”
重奕眼中逐渐升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晚上去?”
宋佩瑜抓住重奕箍在他腰间的手臂,顺势与重奕十指相握,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豫州五楚城投赵’给宋佩瑜和重奕的纳征礼添了个好彩头,却让本就勉强维持平静的楚国彻底陷入混乱。
老臣们不再与襄王告状,而是满脸肃容的往襄王怀中塞折子。
将折子拿去给楚皇前,襄王偷偷看了眼折子上的内容。
都是请楚皇另立太子。
襄王狠狠咬牙,大力合上折子,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变重。
他真想问问太子,‘你究竟是楚国人,还是陈国人?’
襄王走进楚皇的寝殿时,寝殿内只有楚皇。
楚皇正站在窗前,怔怔的望着外面,双眼清明却没有焦距,仿佛没想看什么,只是刚好站在这发呆。
“十六郎”楚皇的声音不仅满是疲惫,还带着襄王从未听过的茫然。
襄王立刻明白,楚皇已经知道了‘豫州五楚城投赵’的事。
他沉默的走到楚皇身后,数次张嘴,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让楚皇宽心?
他听闻这个消息后,砸了最喜欢的茶盏,整宿都没睡着。
连他都如此愤怒,楚皇身为太子的父亲,怎么可能宽心。
替太子找理由?
更不可能!
楚皇也没想让襄王主动开口,发现襄王已经走到他身边,楚皇立刻抓住襄王的手腕,力道大得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楚皇的语气却与手上的力道截然相反,“朕老了”
感受着手腕上蔓延的刺痛,襄王苦中作乐,发自内心的道,“您不老,您还要亲自给灵云的儿女赐婚,看灵云做祖母。”
楚皇惯常体贴钟爱的小辈,此时却完全忽略襄王的话,自顾自的道,“朕不想做亡国之君。”
“皇伯父!”始终忍着手腕刺痛的襄王听了楚皇的话,脸色大变,立刻反握住楚皇的手,阻止楚皇再说下去。
然而楚皇顺了襄王的意,闭嘴看向窗外,襄王却仍旧不知道能说什么。
也许永和帝最初称帝的时候,只是不想与燕国妥协。
但接连拿下卫国、东梁、西梁,燕国、兖州、青州,占据整个北地后,永和帝必然会升起更大的野心。
赵国暂时没有大动作,是因为咸阳正将所有精力都放在重奕和宋佩瑜的大婚上。
即使赵国尚且没用全力,还是有越来越多的豫州城池插上赵旗。
等到重奕和宋佩瑜成婚,赵国会展现怎样的势头,谁都无法预料。
九州之中,真的有能拦住重奕的要塞吗?
陈国……
襄王暗自摇头。
早些年薛临还是太子时,还能看得出陈国的兴盛之相。
薛临从太子变成宣泰帝后,所作所为反而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就算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的陈国,也比楚国更有实力。
如果赵国或者陈国下定决心,楚国必然会成为三个国家中最先亡国的那个。
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