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抱紧自己的东梁商人打了个哆嗦。
王海,是他在蔚县行走的名字。
赵国人这是什么意思?
可惜银宝丝毫没有给王海解惑的想法,他意味深长的站在原地看了王海许久,便转身离开了。
自此以后,直到被带到奇货城,王海都再也没见到专门审问他的人。
每日只有一碗清水和三碗半生不熟的豆子,连送饭的人都不会与王海说半句话。
刚开始的时候,王海还只是提心吊胆,随着时间逐渐推移,他甚至有种那日死在他面前的人就是他自己的错觉。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王海主动求了守他的狱卒三天,在彻底绝望的时刻,再次见到了银宝。
银宝没怎么废力,就从王海口中得知他从东梁来赵国的全过程。
王海原本就是游商,他与睿王府的管家有些亲戚关系,早些年却几乎没有联系。
直到他发达后还想更进一步,特意去与睿王府的管家拉关系,王海和他这个远房亲戚才真正亲密起来。
从此之后,王海再到各地走商的时候,就会特意用金银去贿赂当地官员,收集各种消息传回东梁,以此换取睿王的信任和赏赐。
短短几年的时间,王海手中的财富就翻了几十倍。
奇货城建成后不久,王海收到睿王府的新命令,让他伪装成卫国商人,去蔚县定居,想办法收集赵国的消息传回东梁。
王海没有拒绝睿王府的办法,就算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冒这个险,他也不得不听从睿王府的安排。
他先去卫国待了段时间,将卫国商人的身份做实,再经过奇货城,然后前往蔚县。
不得不说王海的运气不错,他去不同国家收集消息的时候都会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大众面前。
王海从前就来过赵国收集消息,当时也用的卫国商人的身份,所以在蔚县落脚的过程异常顺利。
等王海安顿下来后,慕容靖已经离开蔚县,蔚县原本的势力正与慕容靖留下的势力争的不可开交,刚好给了王海可乘之机,用钱开路,与蔚卫指挥使搭上了关系。
“然后蔚卫指挥使那个废物就被王海耍的团团转,连带着蔚卫十个低层军官里都能被牵扯进去六七个?”吕纪和将手中写满字迹的纸拍在桌子上,伸手去掏袖子的药瓶。
银宝沉默的点了点头。
王海获得蔚卫指挥使的另眼看待后,再想亲近属于蔚卫原势力的军官,就如同饮水般的容易。毕竟谁都不会觉得钱财咬手。
又都抱着‘指挥使自己都给王海行便宜之事,又怎么会因此怪罪我们。’的想法。
宋佩瑜伸手在桌子上写满字迹的纸上点了两下,“有没有慕容靖留下的人?”
“有,但数目比蔚卫的军官少很多。”银宝低声答道。
宋佩瑜点了点头,反而放心了下来。
如果慕容靖留下的人完全没出问题,他还要怀疑是不是对王海的逼迫还不够,以至于王海还有胆子撒谎。
他将这些密密麻麻名字的纸拿在手上,去看下面的纸。
这张纸上只有寥寥三行字,和一个名字,内容却比那张满是名字的纸还让人血压上升。
蔚县典史也是梁州睿王的人。
好在宋佩瑜对蔚卫指挥使发难的时候,始终都没让蔚县县衙中的人插手,动静都捂在蔚卫里。
因为慕容靖曾经在此坐镇,蔚县县令面对蔚卫的时候,总是硬气不起来。他试探了两次后,见宋佩瑜态度坚决,就没再执着去了解蔚卫的变动。
后面软禁蔚卫指挥使、穆氏族人,包括将东梁商人王海带到奇货城审问,都始终瞒着蔚县县衙。
吕纪和面无表情的靠在椅子上,堪称老实的由着春芽将刚取来的抹额戴在头上,有气无力的道,“要不是你及时给慕容将军传信,让慕容将军点完兵后,先留在漠县,别急着到来蔚县,恐怕赵国调集兵马的事已经传遍九国。”
这个时候突然调集大量兵马,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况且睿王并不傻,否则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将蔚县弄得跟筛子一样。就算他傻,他的臣属幕僚也不会都是傻子。
睿王不能阻止赵国出兵卫国,却能与其他人一起抢赵国圈好的肥肉。
宋佩瑜缓缓摇了摇头,并没有因此而自得。
能现在就发现蔚卫典史是梁州睿王的人,终究是件好事。
宋佩瑜在想,怎么才能将这个消息利用到极致。
让人去梁州竭县城门处叫骂,频频挑衅梁州睿王。
除了想报复梁州睿王派人来抢夺千金镜,甚至还妄想对宋佩瑜下手,将宋佩瑜也抢走。
也有想借着他们与梁州睿王积累已久的矛盾,迷惑卫国人的缘故。
如果能将蔚县典史利用好,说不定能将慕容靖调兵的事也引到梁州睿王的身上,但又不能真的将梁州睿王逼到调兵遣将,不管不顾的与赵国开干的程度。
其中的分寸,委实难以把握。
因着对蔚县典史还另有安排,宋佩瑜只让人将蔚卫的那份名单送去姜同知那里。
让姜同知不必急着调查,免得导致人心惶惶反而生出不必要的波折。
只要派人悄悄盯住那些人,别让那些人在慕容靖到蔚县之前,做出捣乱的事就行。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