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海听着李藕的话,垂下了眼。她不可抑制地想,若有一天,她也死去,将埋在哪里?
她遥看着这条冷冽雷光的路直到远方,“可惜不会是这里”,手指磨搓着剑柄,蜃海在心里做出了回答。
李藕边走边拜,蜃海便跟在他一旁,两者皆不喜多言,在拜了十来把残剑后,她问:“这么多把剑,你都记得?”
“还好,有记录。”李藕没说什么煽情动心的话,从怀里拿出一沓纸条摇了摇,“这柄青铜巨剑的剑主是个叫苏妄的姑娘,最喜三月开的桃花酿成的酒,埋在树下待来年喝。”
他走到古老的青铜巨剑下,拿出一只精致的酒壶摆放在剑前。李藕和蜃海走了有一段路程,之前还很远的巨剑已然落在眼前。
从近处看,蜃海才发觉这柄剑是如此之大,比剑宗的山门还要大,还要高。
“她我肯定不认识,只不过这里的每把剑都有记录,每个剑主的喜好全写的清清楚楚。”李藕向着巨剑展袖拱手弯身而拜。
“祭拜的方式有什么规矩在其中吗?”蜃海怕自己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坏了人家的事。
李藕道:“没有谁来规定这件事该怎么做,从第一个负责祭拜的弟子开始,皆是自愿,所以祭拜的方式也没什么真正的规矩。”
蜃海很坦诚,直接将自己的尴尬处道了出来:“我囊中羞涩没什么东西能拿出来。”
李藕了然:“倒也不必,在我之前负责这件事的是老左,他是个很细致的人,做的也是仔细活儿,非得按照记录上每个剑主的喜好供上供品……”
说到此处,李藕的声音有些发涩:“据我所知,在他之前的弟子也就是拜一拜而已,他可真是喜欢给自己增添任务量。”
“那把宽剑的剑主?”蜃海回忆着刚才看到过的那把剑,是把朴素厚重的大剑,只是剑身腰处有一道极深的裂纹。
李藕点了点头:“剑是我放的。”
大概是提及自己昔日的同袍,而李藕与蜃海又稍微熟了一点,他的话多了些:“他揽来但没做完的活儿我也接了。幸好我是个闲人,对秘境里头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有大把的时间花在这路上,给这里的前辈朋友们带点东西。”
蜃海安静地听着,李藕讲的是些出乎她意料的事。
她习惯了用叵测的谋来猜测人族的意图,这种如同条件反射的行为仿佛是刻在她骨血中的某种本能。
但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出现、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