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怀璧一路朝着兰陵王府的方向狂奔。
直到她险些撞上过路的马车,情急之下崴了脚踝,直到她只能胡乱抹去脸上止不住的泪水,否则压根看不清前方何路,直到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一片辛辣干燥,呼吸如刀割……她才勉强冲到了府邸大门口。
然而,就在她堪堪站稳的那一刻,她的视线突然被乌泱泱的黑衣守卫所侵袭。他们负剑而立,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目光冷峻森然,见她到来,未有半分退让。
“你们是谁?!”她瞪大了双眼,“这里是王府,你们凭什么拦上!”
“臣等奉皇命而来,”其中一人瞥她一眼,语气生硬,“太常卿徐大人正在府中与兰陵王议论政事,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
“太常卿徐大人……那不是徐之范吗?他是尚药典御,怎么可能与长恭有政事要商!”郑怀璧不敢细想,她的心跳飞快,语气更是万分火急,“你们放我进去,我是兰陵王妃,这是我家!”
“抱歉,王妃,但臣等谨遵皇命,不敢有违。”
未等那黑衣守卫话音落下,郑怀璧便见准几人之间的空隙,闷头往前冲了上去,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禁卫,反应颇快,仅几瞬息便大力将她双臂缚住。
“王妃,多有得罪。”守卫将泛着寒光的剑从鞘中拔出,在她面前亮了亮,“有违皇命者,当斩。”
被刀剑晃到眼睛时,郑怀璧有一刹那的惊愕惧怕,顿时僵在了原地。然而,也仅仅是这一刹那后,她便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地努力向前挪动脚步,脖颈离剑锋不过三寸。
“——长恭!”她仰头大喊,“我回来了!我们是结发夫妻,说好要生同衾死同穴的,你怎么能违背你的誓言!”
过路的行人被她的动静所惊,三三两两停下了脚步,从不同方向打量着她,而在定睛瞧见守卫手中的刀剑后,又下意识躲闪着疾步离开。
“长恭!你若真在商讨政事,也请回一声话,好叫我放心!
“长恭……你回回话,你回回我的话啊,我是怀璧,怀璧回来了……
“我来寻你了,你不会孤身一人的,我会陪你到死,我求你回回话……”
她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呐喊,喊到嗓子沙哑破音,却仍强撑着放大声音,她担心他听不见。
“吱呀。”
木门似被人从内触碰,轻微晃动了两下。她捕捉到这细微的响声,立马停下呼唤,死死盯着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