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昨晚飞雪交加,寒风凛凛,她醉得一塌糊涂,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像石柱一样……硬硬的,与此同时湛寂像被什么刺激到似的,大力控制住了胡乱扭动的她,翻身,躬背,与她面对面。
他力气那么大,她自然敌不过,最后被禁锢得半点动惮不得,便只得枕着他胳膊睡咯。
原来如此!萧静好悄摸摸看了眼忙碌的男人,脸上不由一红,垂眸吞吞吐吐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是真的太累了。
可是,你完全可以趁我睡着把手拿开的嘛。”
湛寂单手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居高临下望着还好意思反过来怪他的人,只回:“我倒是想。”
奈何他稍微往外挪动一点,她便往他怀里缩一点,最终导致他的后背被床沿硌了一晚上,手也麻得没了知觉。
萧静好叹气,深感自责,“对不起哦,要不下次你枕着我睡,或者趴在我身上睡也可以。”
“……”湛寂的牙槽骨“刺啦”响了一下。
她傻笑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言归正传道:“你莫名其妙把我拐到这里来,宫里还不得乱套,还有我母妃。”
他没有直接回她话,反问:“能在太后眼底下活到现在的妃子,宫里还剩几个?”
萧静好起身去跟他一起择菜,叹道:“我父皇的嫔妃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娘之所以能熬到现在,绝对是能忍能让,否则早被宋依阮折磨成什么样了。”
湛寂把她择过的菜又捡起来重新择了一遍,默不作声没有答话。
“你干什么?嫌我择得不干净?”
“择嫩点,太老了。”
“……”她嗨哟一声,“你是和尚,不应该勤俭节约么,怎么公子哥的秉性如此明显?”
他收起菜篮子,不答话,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
萧静好追着上去,得意洋洋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是做给我吃的,所以才这么细心呀。”
他水波不兴的嘴脸动了一下,还是不发话。她从他脸上看见了答案,心里登时乐开了花。
在清音寺时,湛寂很少动手做饭,经过萧静好全方位地认真观察,这世上似乎就没他不会的东西,不大会功夫,桌上便摆了好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竟然还有肉!她当然也知道那是刻意为她准备的。
直至坐在饭桌前,她都还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梦,梦里如胶似漆,就怕梦外冷酷到底。
远山,近雪,一桌两副碗筷。她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夸道:“咸淡适宜,味道极好!”
这么一比起来,当年她在金顶给他做的那些怎么能算饭菜,撑死只能算熟食而已,也怪难为人家的,吃了那么多天,愣是没吭一声。
菜过五味,她喊了声,“师父。”
湛寂用餐很静,基本不会说话,见他抬头示意自已说,她继续道:“这里……是?”
还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成想他却直言不讳说道:“我母亲以前修身养性之地。”
对于这个回答,萧静好并不觉得惊讶,因为她也是这么猜测的,那些家具都上了年头,能让湛寂如此小心翼翼维护的恐怕也只有那位王妃的东西了。
南平王与已故王妃的事,她也曾听说过,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遂也没打算刨根究底。
哪知湛寂却轻轻放下筷子,自顾自说道:“母亲曾是江湖中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三十年前,她来到健康,此地便是她给自已搭建的住所。”
从房屋构造和选址就能看出,王妃是个侠肝义胆不贪慕荣华富贵的人。
萧静内疚道:“其实,若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确实也不该问。”
湛寂起身对着雪白的山川,冷不伶仃扔了句,“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扑朔迷离,让你很不安心吗?”
萧静好一顿愕然,“你……你怎么知道我心之所想?”
他脑海里想起深夜她呢喃的梦话,继续说道:“那年,我父亲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围猎路过此处,两人因为抢一只猎物而起了争执,打了一架,不分伯仲。”
“许是见惯了王孙贵族里知书达理的女子,从没见过似我母亲那样至情至性之人,他当时便对我母亲来了兴趣,为了追求她,他甚至在旁边盖了座毛屋,春夏秋冬年复一年守候。”
萧静好下意识勾头去看,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我母亲终究被他的诚挚打动,从此丢掉她的江湖梦……”湛寂说道这里,便没再继续。
从此一入王庭深似海,女子为王爷放弃了浪迹天涯的美梦,王爷新鲜感一过,竟移情别恋上了别人。以南平王的身份,纳多少妾都不会有人非议,但他想守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遂将自已与那女人的事满了下来。
这事以前萧静好听人提起过,可那时的她并不记得有褚凌寒这号人,也无任何瓜葛,遂从未留意。
“我下面还有个弟弟。”湛寂忽然又开口道,“二十岁那年,也是这么一个冬日,特别冷。母亲在房里疼得死去活来,产婆进去一波又一波,皆无法让她顺利生产。
大夫说尚差一味稀缺的药,只有宫里有,走程序太麻烦,也来不及,若是南平王亲自出马,便无须那些繁杂的过程。”
他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只有萧静好知道他有多疼,他的心上必定是鲜血淋漓,每回忆一次,那里便血流不止一次。
“别说了。”她起身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我几乎跑遍了整个健康,都不见他人影。”
“不要再说了。”她一遍一遍安慰着他。
后来,在熟人的线索下,褚凌寒在一间客栈找到了他爹,推开门的刹那,看见的是……男女不堪入目的画面。她听宫里这样传过。
“我当时提刀要杀那女人,却被我父亲反手掌掴。”
他又说得云淡风轻,连语气都十分连贯,可她感觉到的是他身上越来越冰的体温,隔着衣裳都像抱了坨冰块。
“当我们赶回去时,我母亲正好……从房顶跳下来,就在我的脚下,血肉模糊,溅了我一脸……我已经很快就,真的好快了,却依旧没能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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