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正沉浸在自认感天动地的悲情中时,听见门边传来一句低沉之声,那嗓音好听到让人流连忘返。她只觉心跳骤然加速,咚咚咚咚……就要把胸腔震碎。
萧静好想看又不敢看最终也不知是怎么转的头,只见湛寂定定站在大门下,一张脸还是那样极其俊郎又极其肃静,素白僧袍上是星星点点的雨滴,应该是一路走来没有打伞的缘故。
隔着细雨相望,她很久才从恍惚中回魂,心说原来人家根本就没在房里,所以不愿搭理自己这条假设是不成立的。这么一想,她胸中的阴霾陡然散去,又变得清澈无比。
想去想来,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开场白,萧静好是个心动不如行动哪怕就此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记吃不记打的人。
于是索性卸下箱笼,笑着冲出房檐,去到湛寂跟前,欣喜若狂纵身一跃,跳了上去……两腿缠在他腰上,双手死死扣在他勃颈后。
“静好……很是想念师父!”她听见自己麻着胆子在他耳畔这样说。
若不是湛寂功力浑厚,在她突如其来跳上去时,两人准摔成个倒栽葱。
她就那样不由分说地“挂”在他身上,黏得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湛寂全身一僵,肃静的脸上说不出是一副怎么样的怪异表情,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来!”
第36章、有疾
清音寺藏金阁。
一尊金身佛祖像屹立正方,?牌匾“以戒为师”高悬于上。阁内有无数藏经柜围绕,柜上写着“正法眼藏”四个篆字,书柜上放有经书无数,?青灯通明,直通底端。
末端坐着一人,?手握狼嚎,?所抄的经文长卷足足摆满半间书阁,一路弯弯绕绕,?似一条蜿蜒没有尽头的小路。那人神色惆怅,?双眼有明显痛哭过后的浮肿痕迹,俨然是几日前还又蹦又跳的萧静好!
满琦顺着地上弯曲的卷轴找到她,?见眼前人一副万念俱灰模样,眉头紧锁,心说以她这样的年纪,?不应该如此。
“听闻你罚自己在这里抄经书好几天了,是为何事?”望着她那双已肿成猪蹄的手,?她心疼道。
萧静好低锤的眼皮微微上扬,投了抹“没关系”的假笑,?“一言难尽。”
“为何被罚?”满琦加重语气问着,?见她不答,?猜测道,?“你犯了荤戒?”
她摇头,心说那戒她早破了,?还是湛寂亲自带她破的。
“难道是……淫戒?”
满琦后面两个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却见萧静好定了定神后,轻轻点了下头。
对方简直难以置信,蹲下去轻声细语、语重心长对她说:“你这个年龄,?正是对新事物无比好奇的时候,情窦初开,动情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要有分寸。
是,是谁?他是不是已经,已经……你是不是跟他已经,已经……”
剩下的话满琦说不出口,萧静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替她说道:“已经睡过了吗?”
没想到这等惊世骇俗的话会从她嘴里蹦出来,满琦无奈摇头,到底是跟着一帮和尚长大的人,矜持含蓄一样没学到。
“没有,”见她都快被气晕了,萧静好才补充道,才刚把人魂魄拉回来,她又语出惊人道:“我倒是想睡!”
“……”
满大小姐一手掐自己人中,一手对她竖起大拇指,“早闻九公主性子率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被“夸”的人埋头一阵哂笑,随即面露苦涩。倘若真厉害就好了,也不用这般伤情。脑中闪现出几日前雨中的画面,至今想不通他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
“下来!”
细雨如针,湛寂那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槽骨吐出来的。
感受到他由内而外发出的怒气,她是要立马跳下去的,可内心深处像住着另一个灵魂似的,那一刻忽然控制了她大脑,说道:“不要下,亲他……亲他。”
心底升起的这句话对湛寂带有浓浓的恨意,更像是来自前世某个瞬间的记忆,控制今世的她去亲他。似乎在说你不是要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么?便是要破了你这戒。
萧静好当时脑子里噼里啪啦炸个不停,乱做一团,心知这样做要遭雷劈,也清楚那并非是她本意。困在表皮下的某些欲望却在此时出来作祟,一直重复着“亲他,亲他……”
那种“不敢”的想法仿佛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撑,仗着自己单方面的喜欢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就这样复杂纠结且矛盾地偏头:
湿润的唇瓣掺杂着春雨的芬芳,在他脖子处用力“吧唧”一口,湛寂雪白通透的勃颈霎时起了个红印!
忽而间无数种感觉像雷声一样轰然爆发出来,暧昧、震惊、惶恐……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待萧静好从十恶不赦的悔恨中反应过来时,她人已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内力震去了青石板上,手掌下意识往后撑去,不幸被棱角锋锐的石块划破,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那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往外流,混着雨水,渗入草丛,留到了地底……
雨水顺着湛寂俊美的下颚线往下趟,脖子上的红痕触目惊心,他轻轻转了下瞳孔,开口既是死寂,“为何这么做?”
萧静好掌心里血流不止,面对扑面而来的怒气,她垂眸不敢言语,下意识把手藏进僧袍,任由雨水从她头顶倾泻而下。
不论那股莫名的仇恨因何而来,不管自己刚才的做法是否要遭雷劈,她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那便是:师父就是师父,他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绝不容染指。
“回答我。”湛寂继续追问。
其实他的语气还算是好的,但萧静好满脑子都是手疼,上次逾越,他已经警告,而这次却不是警告这么简单。
她心想,人家这么反感,就不要再把真心抛出来被笑话了,何况身份也不允许。
于是紧攥着衣袍,尽量不让血往外流,抬头,把湛寂不喜形于色的精髓学得炉火纯青,任谁都看不出丝毫破绽,她对他笑道,“只是简单的打招呼而已。”
而已?湛寂居高临下望着眼前人,跟那次做出孟浪举动后一样,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笑得六亲不认。
片刻后,他突兀地冒出声冷笑,再看她时,眼角眉梢是冰冻三尺般的寒冷,空站了片刻,什么也没说,毅然决然转身大步离去,那般孤傲,那般不容置喙。
“你手怎么了,作何不上药?”满琦帮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心急如焚道。
萧静好回神,犹如熔浆流过心尖,只剩下疼,她云里雾里说道:“没事,我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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