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愚。
若尘愚。
他们兴许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至少,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
两家人住在一条街的对门。但是最初,卜茁认识的是若尘愚的父亲,那个被孩子们称作“怪人叔叔”的男人。
他是带她走上绘画道路的引路人,是她的恩师。
那时候的街坊邻居常说,住在街对面的那个画家,脑子不太好使。
老婆跟别人跑了,留下个小拖油瓶,日子磕磕绊绊,还要固执地守着他那破画板,不愿找份正经工作做。
他也确实是傻,别人都踩在他头上欺负了,他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并不计较。
流言传得多了,假的也能是真的。
关于怪人叔叔的人生经历,卜茁少说听了有二三十个版本,可对她来说,最真实的内容,只有他画笔下的模样。
那个男人唯一的反抗,就是在旁人对他指指点点、说闲言碎语的时候,捂住儿子的耳朵。
那双拿惯了画笔的手骨节分明,指甲缝里有洗不干净的黑色的铅笔印子,怀中还抱着一本卷了边的素描本,仿佛他握住的这些,就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可人性是相当恶劣的,男人的温和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流言像雪球,滚过每家每户的门口,越滚越大,变成千百个荒谬的故事。
“整天不务正业,也难怪老婆跟人跑了。”
“可不是嘛,他小孩也没个正形。”
“我都不让我家孩子靠近那边,怕学了一身坏毛病。”
“那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