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他了。”林夫人提起象儿子似的小叔子满肚皮牢骚:“我也想知道他又野到哪里去了。去年一年统共往家里写了两回信,一回提到他到了祝陶,另一回连在哪里都没说。我回老家的时候老叔祖太太还抱怨我,当嫂子的不替下头的弟弟打算,不给他成个家,话里话外说我刻薄不会当家。”
谢宁安慰她:“小舅舅就是那样,大家都知道的,没谁会真怪您。”
林夫人叹气说:“我是真管不了他了。将来真有一日我不在这世上了,也没脸去见你外祖母。”
每次林夫人都会这么说,谢宁也顺口说:“要是能见着,下回我也帮您劝劝小舅舅。”
“你快省省吧,你现在是宫里的贵人啦,哪里见得着他?”
谢宁一想也是,笑容里带了些自嘲的意味。
她这辈子大概都见不着舅舅们了,倒是嫂子、表姐她们还有相见的可能。
二皇子的小嘴巴动了动,谢宁还以为他醒了,可他眼睛还是闭着。
“一天到晚都在睡,除了睡就只知道吃。”
林夫人生了四个孩子,这几年孙女儿外孙子都有了,带孩子的经验丰富堪称行家,一般人真比不了:“小孩子都这样的,吃饱睡足了才能长个儿,到满月的时候就和现在不一样了,睡的不及现在多,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的。”
谢宁都快等不及了。她真恨不得孩子明天就能会动会爬会说话。林夫人坐在床边陪她说了几句话,听着外头的动静,摇头说:“又来人探望了,这一天天车水马龙的,热闹的过了头。”
幸好不是每个来探望的人都能被请进内室来,不然谢宁这一天光是应酬这些人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休养的功夫。
方尚宫正和青荷一起对着清单收点贺礼。
永安宫这两天都快被宫里宫外送来的各式贺礼淹没了,宫外的一迭清单暂放在一旁,方尚宫打算先把宫里头的理出来。
连久病卧床不在人前露面的贤妃都打发人送了贺礼过来,但却有一个例外。
方尚宫把登记过清单的册子又翻了一遍,问青荷:“延宁宫没人来过吗?”
青荷这两天也要忙晕了,不敢保证每张清单都没遗漏。不过延宁宫的单子,怎么都不应该会被她疏忽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