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带着那把已经碎裂的阙青剑离开的,只是恰巧和重新进来的尘见月擦肩而过,他手里提了一壶已经温好的酒,醇厚的酒气弥散开来,遮住了原先的药香。
他抱着断了的阙青剑转身,问:“云舟,我煮了新的茶,你要来喝吗?”
谢云舟已经将酒开了封,闻言头也没抬,道:“师尊留着喝吧,我就不过去麻烦了。”
“好,都依你。”楼观序笑道,语气和以往做他师尊的时候分毫不差,带着些微微无奈的纵容,好像和谢云舟从来没有发生过芥蒂。
惹得谢云舟抬眸看了他一眼。
楼观序和他目光相触,带起一抹柔和的笑,道:“风雪冷,云舟,出去记得多加衣。”
笑的弧度也和以往毫无不同,可却让人感觉这是即将濒危垂死的人,伸手再也摸不到生光之后,那点绝望又疯狂的笑容。谢云舟蓦地想起尘见月先前讲的:楼观序以往的性格,可没有他表现的这么随和。
“行。”谢云舟答。
山主陨落的消息虽说尽力压着了,但仍然沸沸扬扬,娆玉只能不让白骨隼的丑闻爆出来。消息最为灵通的十二城和四宗都捕风捉影的知道了些,派了人不少人来打探口风。
云山难得门庭若市。
十二城还好应付,难啃的骨头是四宗,四宗分别是药宗,灵宗,刀宗与合欢宗。
相比云山久居天边,四宗的人既和云山有着联系,有许多在云山的修士,下山之后就转而到四宗,又下接尘世,里边各个管事的都精明得很,幸好今日四宗之中,只来了一半,还都是新的年轻子弟。
茶盏“咔”一声被放在桌上,一名黑发披散,鬓间还夹着朵红艳艳的海棠,披着广袖丝绸薄衫的男子“啧”了声。
他用食指卷了一圈垂落的头发,问:“这不是云山的待客之道吧?叫我们上来,又让人等了这么久。”
少有男子穿的这么妖里妖气,除了合欢宗。其中妖里妖气最甚,就是合欢宗的少宗主花佩玉。娆玉揉了揉鼻子,心道,熏的什么香,方圆百丈估计都能闻得到。
“花宗主,你知道的,云山出了些事,现在左支右绌,怠慢了。”娆玉道。
花佩玉眸光流转过一遍,坐着的观祛老神在在眯着眼睛,他对边的药宗的眼睛上盖了一块白布,整个人跟奔丧一般,云山那位白发长老说完之后,就捂着鼻子逗她的黑鸟,他忽而觉得今天自己身上这件掐金的丝绸袍子大约是白穿了。
他道:“听说不是有人力挽狂澜,救云山于倾颓吗?我要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