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真是这样的吧。
——所以改变了的话,就会被曾经的同伴排斥和放逐么?
星辉是十六岁初次登台的,相比于其他游女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小的年纪了,更何况她们都是从小就进入吉原耳濡目染至今,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欲望没经历过——至少早当年在踏上那高高的舞台之前,她就已经明了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属于自己了。
然而就是有那么一样例外,盘踞在心底最柔软的位置,忘不掉,也舍不得忘掉,长久以来习惯性的成为了她为数不多的支持之一。
绯红的瞳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自己,近的几乎没有间隔,她看得到那双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略微颔首,呼吸交融——他在等自己的回答。
愿意,还是不愿意。
虽然身披这吉原花魁的锦衣,很多时候星辉却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好比她的初、夜只是作为一种交换的价值,又好比她不得不笑着敬上融了毒药的清酒,再好比那些仰望着日轮求而不得又有着微妙立场的得罪不能的权贵。
愿意……还是不愿意……
土方又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又或者真正的鬼之副长就应当是这样没有感情的,不然如何镇得住那些在他刀下哀泣的亡魂。
不变的街道,不变的调笑,不变的光影,不变的……土方抬起头,燃过的脆弱烟灰飘散落在深色的浴衣上,被他轻轻弹掉,这次脱去了真选组的制服,单是着了黑色的便行浴衣前来,果然还是不一样了吧。
变的不是这条街,而是,自己么?
“旦那,旦那,到这边来啊。”
“这里有好节目哦,旦那。”
“不要犹豫了嘛,旦那。”
缠着自己的游女有着雪白的肌肤,或者说这是常年居于地下之城的她们共有的特点,一双大眼睛被深色的妆勾画的深邃无比,眼角斜飞,水汪汪的眸子流转着全是风情,浅栗色是同头发一般的色泽。土方低头盯着自己被缠着的胳膊,力道正好的玉臂和贴上来的身体恰好让他感受得到那凌玲珑有致的曲线,可他只是不迎也不拒,淡漠的看着。
“旦那,来这边坐坐吧?”轻靠着自己的游女歪着头,目光却是从下往上的望着他,刻意的挑逗。土方不知怎么脑海就浮现出了另一个颜色,那是一种凌驾于理智之上的耀眼,却长久的占据感官和记忆,视线没有意识的移动,捕捉到面前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一时间错愕了。
身边纠缠的游女不知何时也消失了踪影,来往的人有意无意的避开形成了无形的隔离,若有似无的瞥两眼相对而立的两方,一边是孤身一人的深沉男子,一边是孑然慢行的金发美女,而两人之间是难以言明却能分明感觉得到的紧张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