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蒙蒙,飘飘散散了半边天。
傅府垂花门下,婢女脚步匆匆。
“四娘子方才实在不该落太太的面子。”
快步走在前边的傅四娘头也没回:“平日是不能,但公主落水,能进宫去看公主的只有我。”所以赵氏就算脸色铁青,也仍旧吩咐人备了马车要送她进宫。
婢女面带不安,傅四娘在傅家处境尴尬不只是因为她由庶转嫡,而在她的兄长。如今赵氏防他们兄妹如防贼,就怕傅二郎抢了自己亲生儿子一点好处。无论如何四娘子眼下也不该顶撞赵氏。
傅四娘踩上脚踏,侧眸回望婢女一眼。她的目光淡淡,婢女不由自主地噤声,她才道:“有些人,我必须得为她冒险。”比如燕潮见。
说完这句话再不多言,掀开帷幕,坐进车内。
马匹长鸣一声,疾驰而去。
燕潮见曾给过她一块令牌,不需召见便能入宫。她那时说“这是以备不时之需”,傅四娘的确从未用过,今日是头一回。
也不知公主知道她把这令牌用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怪她。
但是……傅四娘垂下眼帘,燕潮见前一回摔下马,这一回落水,短短一个月祸事却接二连三的发生,太蹊跷了。
守在城门前的禁军见此令便放了行,傅四娘到丹阳殿时,雨下得更大了。
她随宫婢在廊下穿过,耳边只闻唰唰的雨声,那宫婢将她带到寝殿前,才满脸忧虑地嘱咐:“娘子莫要久待,到了时候,婢子再带娘子出去。”
傅四娘颦眉:“竟这般严重?”
宫婢知道她与燕潮见要好,才略微透露:“贵主幼时落过水,许是冻坏了身子,是旧疾了。”
傅四娘不知道燕潮见的从前,她以为她贵为公主,该是受到精心呵护的。
她穿过层层画屏,步进寝殿,一掀珠帘,阵阵熏香卷着暖意扑面而来。殿内烧足了地龙,热得让傅四娘不由出了层薄汗。
敛霜正守在榻前,看见她,略微屈一屈膝,静悄悄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