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瓣颤抖着,剩下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陆鸣巳眼眶红了一圈,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台上放下自尊,用自己的出糗来供人取乐的小丑,他表现得越滑稽可笑,客人便笑得越心。
见到他眼眶红了一圈,危岚粉唇微启,一脸惊讶,愈发兴味地等着他的后续,可陆鸣巳迟迟不说话,只是这样控诉地看向他,让危岚眼底的兴味渐渐隐去,不耐的情绪付出水面,带出几分尖锐的冰冷来。
那冰冷的视线仿佛要剖陆鸣巳的胸膛,取出那颗鲜红跳跃的心脏,称量一下中到底有几分真心。
陆鸣巳连唇上的血『色』都消退了,他闭上眼,用尽了浑身气般地说:“——我同禹初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
他浑身僵硬犹如铜浇铁铸,一动不动,好像只需要一来自外界的量,就要崩碎为一地残渣,伤痕和疼痛宛如附骨之疽,将常伴于身。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可明知如此,为何仍会被他冷漠而锋锐的棱角刺痛呢?
就在陆鸣巳心绪沉郁之时,颈侧突然多出了一片温暖。
像刚出生的幼鸟羽『毛』般柔软,明明是落在肌肤之上,却好像穿透皮囊,温暖了他心底的伤口,连隐隐的疼痛都在轻触之下变得恍若隔世。
第66章第66章他的真心一文不值,危岚……
陆鸣巳鸦羽般的睫颤了下,睁眼,发现危岚靠了来,右手穿他散下的长发,『摸』了『摸』他的颈侧。
那人见他睁眼睛,璀然一笑,指尖微微一用,压在他的锁骨上,支起身子,在他错愕的视线里俯身下来,在他额头落下了一个蜻蜓水般的吻。
柔软的唇瓣像是石子落入心湖里,激『荡』起一圈圈喜悦的涟漪。
“我知了,阿巳。”那人的声线空灵温柔,可陆鸣巳眼底的情绪还来不及升起,危岚便坐了回去,面对着夏,轻松愉快地问:“夏姐,之后我同阿巳要去霁玄君的场寻他,你要同我们一起去么?”
危岚的声音总是温柔的,他的人是温柔的,可这温柔一旦多出了几分完成任务一般的急迫,便显得敷衍了起来。
陆鸣巳的心刚升到半空中,骤然跌到了谷底,摔成了一地碎片。
危岚的目的赤、『裸』得几乎未做遮掩。
——他吻他不是心疼他,不是相信他了,或者说,他对陆鸣巳说出什么样的话并不在意,他只是在鼓励而已……用亲昵的轻吻做奖赏,鼓励陆鸣巳继续下去,继续这样,做一个为了取悦他放下脸面的小丑。
他的真心一文不值,危岚不屑一顾。
可即便如此,即便明知那人现在,以及以后,都会用这样尖锐而残忍的态度磋磨着他的爱意,他的真心,陆鸣巳依然会选择承受着这伤害,要留在危岚身边……他早已品尝失去的滋味,那时的空茫相比,便连疼痛都带着鲜活的意味。
夏坐在那里,被『逼』无奈地看了一场明里浓情蜜意,暗里刀光剑影的爱情戏,恨不得直接自戳双眼消失在空气里,此时听到危岚的问话,宛如冬眠的蛇被唤醒,硬生生装出几分什么都没听到的茫然来:“你说霁玄仙君的场——”
“我记得是在河尽头吧?”她顿了一下,而后斩钉截铁地说:“不去,你们二人去就够了。”
她跟着去做什么?再像今这般,亲眼见证陆鸣巳为爱卑微的样子么?她不去,万一哪陆鸣巳想起来今这丢脸的事,羞耻头,把她直接杀人灭口了,她到哪喊冤去?
危岚脸上有几分遗憾,叹了一声:“你不去啊……那他净寰界的修士有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的么?”
夏脸上十分的一言难尽。
危岚是这种『性』格的么?阿巳到底做了什么,把人得罪成这样?
她看了眼低垂着头一副任凭危岚做主模样的陆鸣巳,没有被假象蒙蔽,为了自己属下的生命安全拒绝了危岚的邀请,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都不去,之前界壁破损的时候,有一妖魔越防线跑了出去,为了不让这妖魔祸害到修真界的凡人,接下来我会带领净寰界的修士去捕杀这妖魔,争取早日让整个修真界平静下来,至于霁玄仙君的事——”她一脸郑地看向危岚,“就拜托你们了。”
夏姐的这种识趣,还真是叫他熟悉得紧。
夏的态度唤醒了危岚心底某美好的回忆,讥讽翘着的唇角多了几分真心,他没再强求。
这一去,大概会揭巫祈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真相,他怕被太多人看到自己狼狈的窘态。
只有他陆鸣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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