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建宁宫外的白玉石板又冷又硬。太子和潘贵妃从天不亮开始跪在这里,已经跪了快两个时辰了。宫中众人只当皇帝仍在气头上,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内侍监卢知年从小宫婢手中接过参茶,扯了扯面皮,堆出一脸恰到好处的笑容,才迈开步子走到御案前。
“陛下,太子和潘贵妃已跪了半日了。”卢知年边说边把手里的参茶摆在皇帝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他从皇帝还是齐王时就伺候左右,想当年也曾受过潘皇后的恩惠,见太子和潘贵妃就这么跪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皇帝却并不理睬。
二十年前,先帝被俘日久,病故于达钽王庭。齐王与晋王争夺皇位。最终齐王沈晟在尹氏和潘氏的扶持下登基称帝。晋王被贬出京,因党羽众多,牵连无数。坐拥江山二十余年,明明刚过六旬年纪,沈晟如今却已衰老的像个年逾八旬的老人。
“陛下?”卢知年轻声唤了一声。皇帝垂着头,他不确定是不是睡着了。
“陛下……?”他又唤了一声。
“看看。”沈晟双目微阖,指着御案上的诏令让他去看。
卢知年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踌躇着说道:“陛下原是在为这事儿心烦啊?”
“有功就该封赏。这武安侯可是柄利剑啊。”皇帝叹道。
卢知年再次小心翼翼开口,“朝中恐怕会有人不乐意。”
皇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易储的事还悬着,尹定坤再不乐意也只能忍着。至于老五,他也得让朕放心才行。”
“陛下说的是。”卢知年悄悄去看天子的表情,又试探着说道:“陛下,外面天寒地冻的,太子和潘贵妃还跪着呢。”
皇帝却像是没有听到,又把视线转回那道圣旨上,声音低沉得仿佛呓语,“朕已经许多年没看到镇北军的战旗了……”
卢知年不敢再说什么,躬身一礼,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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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每到这个时候,北境都干冷干冷的,连地上的积雪都粘不到一块去,北风一吹就像是白色的沙丘一样缓缓移动。
人都快冻得嘎嘣脆了也挡不住嘴馋。韩宗耀一早去找前几天埋在屋后雪地里的梨子。那天明明埋了七个,四处刨了个遍,也就只刨出来俩,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被哪个混蛋给偷偷挖去吃了。此处已经暴露,下次定得换个地方再埋。本来想着能自己留几个的。韩宗耀沮丧半天,拿着两个梨掂了掂,准备趁着没人看见,赶快给萧弘送去。程老说了,梨水润肺止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