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瑾在画云浅凉,画的是宫宴时在夜晚与他见面的云浅凉,她坐在凉亭的石栏上,侧身倚靠着柱子,抬头望着天空,本来天空只是点点星辰,但宋疏瑾画了那夜天上开花的景象,好似云浅凉正仰头看天上的花色,本该昏暗的画里,因天上有光芒,映着那张脸有了神采,而非落寞寂寥的一抹身影。
宋疏瑾正在画下半身,画裙摆的花色,画披风的纹路,一笔一划,十分用心。
得知来人是徐掌柜,他头都未抬,“有什么消息?”
昨日是徐掌柜固定回报消息的日子,才过了一日再次登门,确实有些奇怪。
“回王爷,陆珣与赵广咸去了荆州城,似乎打算找出当年死在陆家的那名女子的婴儿。”徐掌柜把手里的情报呈上。
宋疏瑾得到消息后,早已派人去查过,知晓当年有一即将临盆的女子丧命陆家,且当时陆家给陆瑶接生的产婆与奴婢全部死了,之前祁云韶看出他对云浅凉有意,曾提醒过他云浅凉身份有古怪,把当年的事告诉了他,包括那个死婴。
云浅凉不是云起南和陆瑶的孩子这点他早求证过云起南,且又从秦家人那里得到点消息,基本了解云浅凉是个从逍遥城逃出来的女子所生,至于那女子的身份,当时他没查到。
后来寂栖迟离开瑾王府,一再接近云浅凉,往后更是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已了解云浅凉的身世是苍蓝皇族唯一的血脉,而今只差有人能够证实,他已修书去祁国跟祁云韶讨那个背叛逍遥城的徐良,那时云浅凉的身份便是板上钉钉了。
“本王知道了,这事你不必管。”宋疏瑾一心作画,仿若不在意。
徐掌柜自讨了个没趣,只好作罢,恭敬退下。
依旧是陆折把人送走,回来后,陆折马上禀报,“王爷,他被人跟踪了。”
“看来没瞒过她的眼睛,今日的消息是特意放出来,就问了亲眼目睹他进瑾王府,这颗棋子之后无法用了,既然她有心想解决人,让他们自己动手,给我们省事了。”徐掌柜时隔一日再次登门,宋疏瑾已经察觉有异样了,但他不提,等着徐掌柜落到对方的网里,“可惜了这颗好棋子。”
“王爷打算怎么做?”陆折最近越发摸不清主子的心思,“云浅凉的身份终究是个隐患,留她好处再多,也比不来身世这个弊端。”
顾亦丞与天徽帝决裂本该是大好的时机,却不与明王府暂时联手,先对付顾家,对天徽帝那边也是按兵不动。
“陆折,掌握住了绝对的东西才是制胜的关键,她身份虽是个隐患,但她手里的东西不是,一旦煦宁落败,这世上只有她一人掌握那样东西,何其珍贵。”宋疏瑾眸色讳莫如深,盯着画上的人,如同看到真人般的欣喜愉悦,画得越发像了。
“王爷明知她不会就范,为何偏要……”陆折画未说完,却见主子笔下的画因他的话语惊扰而突兀的拖长了一笔,把整幅画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