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然一路上想起林愿说分手的样子就暴躁得不行,越想越气,脚步飞快。
一边生气,一边又犹豫,他是不是不能在她发脾气的时候跑走。林愿经常会耍小性子,如果生气很厉害,会哭得很大声,他得不停帮她擦眼泪。
可是,林愿又从来没有这么冷静地闹过,她的脸上看着根本不像生气。周以然也忽然捉摸不透了。
他想,是不是他哪里做错了。是不是上次打电话时,电话卡突然余额不足,没有和她好好说再见。或者,是不是他忽略了什么。
已经快走到学校门口,周以然又掉头往林愿家跑。
明明比家具店出发的路程少了一半,可是却感觉跑起来比刚刚走的时间还长。
周以然刚跑到铁门外,准备跟保安沟通让他进去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林愿。
林愿还在原地,但面前站着陈述。
她不是刚刚在周以然面前那一脸麻木的样子。她在哭,眼泪无声地流下来,然后自己又用手背揩掉,泪水越擦越多。她从来不会这样沉默地哭。
周以然本以为那是为他掉的眼泪。
但下一刻,陈述伸手将林愿按在自己的肩膀,林愿伏在他的肩头哭出了声。
周以然呆住没动,脑子无法运转,眼里只有被阳光笼罩的那两个人。
面前夕阳金色的光束格外刺眼。周以然站在仲夏的树影下,却如同被冬日里最后一缕阳光遗弃的荒原。
过去好像真的变成虚妄的梦了,愤怒也变得无力。
保安刚见过他,帮忙打开了门,顺嘴又问了句:“你不是刚走吗?忘了东西了?”他讲的是N市方言,那时周以然已经能听懂大半方言了。
周以然看了保安一眼,为自己能听懂这句方言而感到可悲。没回答,转身走了。
他已经明白了之前林愿脸上的那种认真和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