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枚功勋章上理应有着京市机械厂不可磨灭的贡献,对此,高厂长正在积极跟汽车厂接洽,在保证货款会及时到位的情况下,给他们供应一批载重货车一点都不过分吧。
“等这批耕地机运到疆省,希望能对那边的耕种有所帮助。”高厂长叹了声,和天斗向来都是最难的。
这些年国家一直提倡到疆省去,那边除了地广人稀,还有着优越的气候条件,每天长达十六个小时的光照气候无论是种植水果如葡萄哈密瓜,还是种植棉花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此次机械厂提供的耕地机,或许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京市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小小的粉色的花蕊挂满了枝头,苏榆打算靠着围墙种点丝瓜,她们家洗碗用的都是小林从娘家拿回来的丝瓜瓤,自己种点多少方便一些。
挖个浅坑,把种子放进去,埋上点土,再舀一瓢水浇上,至于能不能生根发芽就不是苏榆能决定的了。
一个冬天下来,妙妙的头发长到了肩膀,苏榆说给她剪剪短省的夏天热,小家伙还不乐意,捂着头不让剪,苏榆没办法还要天天早上给她扎辫子
妙妙睡午觉的习惯一直没有断过,天天雷打不动的吃完饭要睡一会儿,一睡就是两个小时,苏榆趁这个时间能做点家务事,韩尚找到杨舒留下的那个地址,是一处不错的宅子,里面住了好几户人家。
显然,当初买房子的那家人建国后没有保住房子,韩尚索性也不再打听,手里的钱总不会一直攒着,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换成资产或者金银都可以。
烟花三月,熟悉的车铃声从门外响起,一墙之隔的苏榆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
明明已经三十出头的人了,除了脸上添了些成熟与坚毅,身姿依旧挺拔,跟初见时并无二样。
“那宅子成了大杂院,实在想买再找找其他的院子,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道理我懂。”韩尚进了院子先洗洗手,问了句妙妙有没有睡醒,得知还在睡便过去帮她翻地。
“有合适的再买,现在不急。”苏榆正在往翻好的地理撒种子,准备种点茄子和辣椒。
韩尚把剩下的地翻好,黄瓜和番茄的种子已经提前发好芽,挖几个坑埋进去就行。
如果没有几年后的那场灾害,日子这样一成不变的过着,苏榆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但即便是提前知道了,依靠人力可做挽救的可能性依旧很小。
再加上十年后的那场浩劫,苏榆并不确定自己一家是否会被波及,但做好最坏的打算并没有错,如果真的身陷囹圄,即便家里藏了再多的金钱或者粮食依旧是保不住的。
好在还有充足的时间,十多年的时间总不能战战兢兢的过活,苏榆并不会因噎废食,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春夏交替之际最容易感冒,因着要攻克电饭煲的技术难关,电机研究组连续加了将近一个月的班,研究上终于有了进展,苏榆却小小病了一场,起先是感冒,一直反反复复好不彻底,后来又起了烧,把朱跃红他们紧张的,让她在家好好养几天,暂时先别去上班。
“妈妈生病了,我来给妈妈打饭,”妙妙抱着饭盒去食堂排队打饭,被周围的叔叔阿姨围在中间问东问西。
“苏总工这都病了多少天了,咋还没好,有没有去医院看看啊?”大家议论纷纷的。
“伤风最不容易好,去医院给你开点退烧片,吃一片烧退了,睡一觉又起来了,反反复复的磨人的很。”
“妙妙,你爸呢,又在实验室啊?”有人问。
“爸爸去市里开会,下午才回来。”妙妙别看人小,说话口齿清晰做事情也利索的很,好几个人要帮她拿饭盒都不让,非要自己打饭。
“来来来,让妙妙先打。”排在前面的工人挥着手让她去前面。
“老师讲了不能插队。”妙妙抱紧自己的饭盒,摇头拒绝。
“嗐,你这孩子真是的,让你先打还不乐意。”
“现在的老师不光教学问,还教做人,我们小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能读上书就不错了,给你往私塾里一送,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先背三字经接着是百家姓,背不下来先生真打手心,那小手肿的跟馒头似的,敢回家告状,爸妈逮着再打一顿。”机械厂的工人除了搬运工,大多是读过书的,说起小时候上学的事,大多数人感同身受。
张婶在食堂给人打菜,闻言撇撇嘴:“好啥好,前阵子不还说让少生点孩子,这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啊,以前打仗的时候没那条件,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能养活下来的只有三两个,现在呢,生活条件好了反而提倡少生,不知道那些读书人脑子里都想的是啥。”
其实这个年代已经初步意识到人口疯长的危害,书店里有不少宣传少生孩子多开荒的图册,但并不是强制性的。
已经有年轻人在生完两三个孩子之后会进行刻意的避孕,从这两年家属院的孩子缓慢的增长就能看出来,并不是年轻人们爱生孩子,而是这个时候的避孕措施着实不太靠谱,后期大多是因意外怀孕而生下的孩子。
不过显然,年纪大的人并不能接受这一观念,大多持反对态度,多子多福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等轮到妙妙时,她人还没台子高,惦着小脚想看清都有什么菜,惹得一众大人哄笑,还是一个看不过去的阿姨把她抱起来,问她:“诺,今天运气好,有萝卜烧肉,给你妈妈打一份行不行?”
妙妙点头,又指了两个素菜,把饭盒递给张婶,她挣扎着从人家怀里下来。
打荤菜的食堂大师傅还特意给她多打了一勺,后面的人眼尖的看出来也不说什么,苏总工家的孩子嘛,是该照顾照顾。
妙妙接过自己的饭盒,放在挎包里背着回去,她出来之前特意踩着凳子从门后的挂钩上拿的,跟个小大人似的,学着妈妈的样子挎在肩膀上,带子太长,饭盒垂到她的小腿位置,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路上拒绝许多要帮忙的叔叔阿姨。
“小苏,你家饭盒放哪了?不是说放在鞋柜上了吗?”
苏榆生病在家,韩尚又去了市里开会,就嘱咐赵秀娟中午帮忙去食堂打份饭,谁知道她临走前被主任叫住吩咐了一些事,等赵秀娟急匆匆赶回来拿饭盒时,就发现苏榆家饭盒不见了。
苏榆还有点低烧正躺在床上休息,额头上放了块湿帕子降温,闻言把帕子拿开,起身出来找饭盒。
“明明放在这的啊,怎么找不到了?”苏榆百思不得其解,她的东西向来归置的整整齐齐,从来不会乱放,怎么会不见了呢。
赵秀娟:“要不先用我家的吧,我家有两个。”
“不用,我收起来的还有一个,拿出来洗洗就能用。”苏榆回身要去柜子里找闲置的那个饭盒。
恰好这时妙妙气呼喘喘的上来,赵秀娟笑着叫她:“快来看看你闺女,这是背的什么啊,累成这样,”说着把挎包给她取下来,打开一看,哎呦一声叫道:“打饭去了呀,小苏别找了,你闺女把饭打回来啦。”
“看看这小孩能干不能干,自己都会去打饭了,以后算是饿不着你了。”
苏榆接过沉甸甸的饭盒有些哭笑不得,刚刚她回来又出去,还当是找静静玩去了,没想到自己偷偷拿了饭盒去打饭,还知道带个挎包背着,真是人小鬼大。
因着幼儿园就在厂区的一偶,走过去不到五分钟,三四岁的孩子了,也没人特意的去接送,都是他们自己跑着上学放学,还真不知道这小屁孩这么能耐。
韩尚下午开完会回来没去实验室直接回了家,进屋先摸了摸苏榆的额头。
“烧退了,晚上想吃什么?”韩尚洗洗手,卷起袖子准备做饭。
苏榆:“中午打的菜还剩不少,放面条锅里吃个热汤面吧。”
“行,要不要放点蒜苗?”